張楚晨扮成一個小乞丐,摳著亂糟糟的頭發,眼皮子漫不經心的抬了一下,看著一臉慌張的靈樞,伸了個懶腰:“你瞧,你自己不就是那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麼?”
“唉,我真的很著急,這裏有幾個銅板,你拿去。”靈樞抿了抿唇,從懷裏掏出銅錢,拉著張楚晨的手,也不管那手心有多髒,就將銅板塞進她的手心,末了她還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曾經也是個漂亮的姑娘,不管現在遇到了什麼事,都不要自暴自棄,生活越艱難,我們越要活的漂亮。”說完這話,她又跑到旁邊去跟人打聽張楚晨的下落。
張楚晨捏著手裏的銅錢,看著靈樞單薄的背影,嘴唇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她終於明白靈樞前些年是怎麼度過的,她一個小姑娘,無父無母無家可歸,隻有一個所謂的玉佩去尋找什麼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的白駝山莊。
沒有人會將一個毫無攻擊的小姑娘放在眼裏。
想必她為了找那個白駝山莊也付出了很多,年輕貌美的單身姑娘很容易成為眾人欺負的對象,她方才望著自己的眼神清澈幹淨,卻又帶著些許同情和感同身受。
對,那個表情就是感同身受,她當定然也是這樣過來的。
這就是為什麼張楚晨在靈樞的身上總是會察覺到一絲對生活窘境的不安。
靈樞在城門周圍來來回回轉了半天,卻仍舊一無所獲,她站在原地,抬頭望天,天空一望無際,藍的清澈,像是剛剛被水洗過一般。
張楚晨拍了拍屁股,慢悠悠的晃到了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還沒有找到你要找的人麼?”
靈樞一看是方才那個小乞丐,她歎了口氣:“你若是見她了,麻煩告訴我,她很特別,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找到的。”
張楚晨哈哈大笑,然後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在你麵前晃悠了半天,你都沒發現。”她不在壓低聲音,而是恢複了自己的本來聲音。
靈樞驚訝的望著她,那嘴巴驚的足夠塞下一個雞蛋。
“姑娘……姑娘你怎麼?”靈樞結結巴巴的說出一句話,這才眨了眨眼睛回過神。
張楚晨眯著眼睛微微一笑:“走吧,給你也收拾一下,這裏不太平,你要跟著我可有不少麻煩。”
“奴婢不怕麻煩。”說罷,她就地蹲下,直接和了泥巴就往臉上抹。
張楚晨來不及阻擋,值的由她去了,待她做完這些,張楚晨才慢悠悠的說道:“其實,我是說帶你去買一身男裝換上,咱倆這個樣子恐怕連客棧都進不去。”
“啊?”靈樞迷迷糊糊的看著張楚晨,鬧不明白。
“嗯,這下好了,咱倆一樣,算了就這樣走一走,興許還能有什麼意外收獲。”張楚晨將胳膊搭在靈樞的肩膀上笑眯眯的道:“這樣就是勾肩搭背,走吧,小乞丐總要乞討點什麼才是真的乞丐嘛。”
靈樞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她看著張楚晨的眼睛,忽然就覺得特別溫暖:“姑娘,你真好。”
張楚晨沒有答話,而是搭著靈樞唱起了小時候看濟公傳奇的主題歌:“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兩個人歡聲笑語,路人紛紛駐足,給足銀兩,倒不是張楚晨的歌聲有多麼的動聽,而是兩人臉上的笑容,足夠令人動容。
這樣艱難的生活卻不缺乏樂觀的勇氣,足以感染周圍的每一個人。
兩人走了一路,起初靈樞隻是看著張楚晨唱,時不時的哼兩句,到了最後兩人幹脆是手舞足蹈,張楚晨手裏拿著一個布兜,裏麵裝的全是路人零零散散給的銅板,甚至還有一些碎銀子。
兩個人停下腳步,蹲在茶樓跟前,張楚晨笑眯眯的摸出來一些銅板:“走,買點男裝收拾收拾。”
兩個人臉上髒兮兮,好在靈樞身上的衣服倒還幹淨,雖然挑衣服的時候店裏小二不怎麼高興,但是付錢的時候看兩人出手大方,立刻賠上笑臉。
好在張楚晨和靈樞都是從小看慣這些勢力的人,倒也沒有說什麼,還刻意跟小二打聽了一番關於張楚晨在唐國的種種。
總而言之就是如今的張楚晨風評真是要多差勁有多差勁。
靈樞憋著笑一直看著張楚晨,張楚晨謝過小二,兩人提著包袱去了客棧,先是要了一間上房,將銀子給店小二,這才去了房間點了酒菜。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不假,店小二手腳麻利的就給二人準備了洗澡水,他在屋外輕輕敲門:“二位姑娘風塵仆仆想必也是累極了,洗澡水已經備好了,姑娘若是有事,喊一聲就是了。”說罷便有兩個婦人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