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晨說完話,便走到那木桶跟前,索性脫了身上的衣服,反正她這個身體跟百毒不侵也沒啥區別了。
至於方才那兩個老婦人手裏的迷魂藥,對她實際上是起不了一點作用的。
不過那兩人的對話,倒是令她心中一動。
張楚華啊張楚華,你我本無仇恨,隻是你為何要如此步步緊逼,壞我名聲。
葉崔鵬你我再見,莫非真要做那仇人?現代基地裏麵已經物是人非,徐璐懷孕,王輝叛變。
這些你都清楚麼?
張楚晨的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在見到葉崔鵬之前,她隻能將疑問埋在心裏,但是如今隨著她在唐國的時間越久,這個疑問就越發顯得重要了。
“姑娘?”靈樞看著在木桶裏麵一動不動的張楚晨,輕輕問了一句。
張楚晨垂下眼簾:“無事,晚上你好好休息。”
“姑娘,這話你方才已經說過了,姑娘是不是有心事。”靈樞拿了幹淨的衣服,放在衣架上麵,按照張楚晨的意思,兩人選的都是男裝。
張楚晨看著衣服微微愣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犯了大忌,她立刻起身從一旁的小木桶裏麵提起水就往頭上澆灌。
“姑娘,使不得,那是冷水……”靈樞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楚晨提著的那一桶水就將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通透。
張楚晨搖晃腦袋,這才覺得自己渾身輕鬆:“成了,我走了。”她穿戴好衣服,又整理整理頭發。
頓時一個翩翩佳公子就出現在靈樞麵前。
靈樞抿著唇,看了看張楚晨,欲言又止。
“我不會有事的。”張楚晨微微一笑,摸了摸靈樞的腦袋。
“姑娘,我等你回來。”靈樞眼神堅定,她從小就看到姐姐和母親被人傷害。
她認定了張楚晨,是她帶著自己走出燕國,給了自己可以再一次和姐姐相遇的機會。
她是個傻子,但是卻知道知恩圖報。
她不希望張楚晨有事。
張楚晨莞爾,忽然看著窗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她拉著靈樞走到門前,蹲下身,像是變戲法一般從袖子裏掏出許多銀針,然後捏著針的屁股衝著靈樞道:“來,像這樣,把針的密密麻麻的擺滿了。”
說著她一邊擺針,一邊讓靈樞在自己旁邊同樣開工。
靈樞好奇的看著張楚晨,雖然不明白,卻依樣畫葫蘆學著她的樣子開始認認真真的將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針插在地板上。
張楚晨弄好這些,又翻到窗戶上站在窗戶外麵道:“這裏,這些地方都要插滿。”
“姑娘,你到了外麵,這裏麵都是針,你晚上怎麼進來啊?”靈樞撓了撓頭,完全不懂張楚晨想要做些什麼。
“放心,晚上自然有人過來,靈樞,我這些毒針上麵都沾有劇毒,回頭那兩個婆子要是來了,你可不要客氣,直接招呼針往上戳,我就不信戳不出來一個馬蜂窩。”張楚晨叉著腰,站在窗戶外麵的圍欄處,一臉的傲氣。
靈樞傻傻的看著她,愣了半天才微微張開嘴:“姑娘,你真是……”
“嗯,不用謝我,萬無一失才行,不能總被人小看了。你一個人在屋子裏可以麼?”張楚晨前半句玩笑,後半句卻是忽然正色道。
要知道如果是素問在這裏,張楚晨一個字都不用說,素問這會兒早就把那兩個婆子給收拾了。
實際上張楚晨這樣做,一來也是給靈樞一個鍛煉的機會,畢竟靈樞還是太單純了。
意味的軟弱和心軟並不能帶來什麼幫助,反而會助漲對方那囂張的氣焰。
今兒那兩個婆子就是看到付賬的時候靈樞太過客氣,她身上還是帶著官家婢女的舉動,所以才被那兩個婆子給盯上了。
張楚晨雖然不確定自己會在九州停留多久,但是她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能夠有自保的能力。
至少在有危險的時候,她不在他們身邊,靈樞一樣可以平安無事。
“姑娘,我曉得了。”靈樞捏著手裏剩餘的銀針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張楚晨被她那個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的有些發笑,卻覺得此時笑出來不大好,硬是忍住了那個笑意。
夜深,張楚晨看了眼掛在高空的明月,目光沉沉,她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官邸,心中五味陳雜。
腳步不知不覺的就走了這裏。
她以為自己要見的人是葉崔鵬,卻沒有想到竟是走到了質子府。
張楚晨站在朱紅色的大門口,抬頭望著那沒有牌匾的大門,嘴角彎彎勾起一抹笑容。
她忽然就想到了那個裝死的老狐狸。
門似乎有心靈感應一般,忽然就開了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