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德公公驚叫一聲。
“咻——”一根鋼絲快速劃過那快要碰觸到麵紗的粗糙的手指。留下一道血痕,又快速收回,快到讓人不知道那根鋼絲來自哪裏。
“護駕,護駕。”德公公驚慌失措地用尖細的聲音大叫著,可是皇上帶來的都是些小太監,自己都害怕得瑟瑟發抖了。
蘇攆警戒地看著周圍,一群小太監把他圍在圈裏,以身作牆,保護他們的萬歲。
葉夢藍從睡夢中驚醒,發生什麼事了?揉揉眼睛,在心裏吐槽,怎麼能睡著呢?為什麼站著也能睡著?這皇上也真是的,昨天自己那麼晚才睡一起來就得消耗精力應付他,不累才怪。
一刻鍾下來,每個人都保持著緊繃的狀態,當然,除了葉夢藍,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那些惶惶的小太監,不知道他們在幹嘛,但也不能問,看他們那樣好像挺嚴重的,然後就在那傻站著。
半個時辰過去了,葉夢藍再次想睡了。猛地搖搖頭,看見這群逗比還在拿著那些佛塵瞎比劃。
這是幹嘛?皇上在我睡著的時候是不是要我唱歌來著?好像是啊,這是在等我唱歌的節奏嗎?
可是唱什麼歌呢?啊啊啊啊,怎麼為什麼每次都要糾結這問題啊。
蘇攆一直警戒著,幹皇帝這一行的,就好像頭頂上懸著一把刀,你得時時刻刻提防這那把刀的落下。
葉夢藍受不了這種氣氛,太詭異了,不就一首歌嗎?於是衝進廚房,拿出一根黃瓜,蹭上台。皇帝老子要聽歌,再牛的女**絲那也得唱啊。
葉夢藍一身橙色的衣服,戴著違和的紫色麵紗,沒有夢不的高冷氣質,更沒有夢百的高貴氣質,就好像一個普通的群眾演員好不容易搶到話筒,到一個晚會現場小小地露一個麵似的。
地下的皇上啊太監啊公公啊沒一個人看她,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皇上沒帶侍衛出來,現在也不宜立刻回宮。
你的臉頰脂粉蓋著淚滴。
最傷心無人傷妃子心。
九曲橋碎步離去之字形的回憶。
隻可惜斟酒人是倒影。
歌聲從喉間飛出,本是後弦唱的,《愛妃》,本該是低音,葉夢藍唱出來確實甜甜的,感覺像是唱兒歌似的。
煙雨撣落宮闈初春旖旎。
掃不去滿牆詩意曾經。
流杯渠闊別四季仍漂泊的絕句。
祭奠誰亂箭中的愛情。
皇上驚訝地測頭,看見台上的葉夢藍,看著她的眼睛,那眼睛一閃一閃的,似乎在發光。而從她喉間唱出的歌,卻完全不符合她的神情,那是一首聽在蘇攆耳中刺耳卻動聽的歌,許多的重影片段從葉夢藍橙色的身影上折射,一副副畫麵片段,在葉夢藍那雙如水般的眸子裏一一閃過。
愛妃一夜死了心。
攬入懷中難入戲。
命中隻是你三千分之一。
落雪哪片懂我琴。
愛妃一笑扣梅瓶。
那個人的音容笑貌,那個人跳舞時的曼妙身姿,那個人在他懷裏嗔怪的嬌態,那個人吃東西時把東西粘在嘴角被他發現後羞怒臉紅的樣子……
賜死淒冷的美景。
宮牆封存了我們的殘局。
冷弦曲終忘我亭。
深宮誰在彈著塞外曲。
弦內孤雪寒意在飄殞。
娘娘打翻歲月的酒瓶。
愛過去都不提是宿命也任憑不再想你。
煙雨撣落宮闈初春旖旎。
掃不去滿牆詩意曾經。
流杯渠闊別四季仍漂泊的絕句。
祭奠誰亂箭中的愛情。
愛妃一夜死了心。
攬入懷中難入戲。
葉夢藍唱入了境,雖然依舊是那種獨特的甜甜的聲音。但是,周身卻蒙上了濃濃的悲傷。
無數的回憶襲來,皇上的眼前看不見橙色的身影,身邊不再是花嬌閣,所有的景物轉瞬即逝,猶如在快速飛奔的馬上看春天斑斕的炫飛的花瓣,周圍都是她的身影,她在追逐蝴蝶,她在摘那朵最大的牡丹,她在草地上提著裙子放那種被她稱之為風箏的東西,她在荷花池邊用雙手食指和拇指組成一個框,放在右眼前,閉上左眼,嘴裏發出哢嚓的聲音。她站在小舟的前端,看圓日落江時發出感歎的聲音,她看一切都是那樣新奇,就好像,她是剛出生的嬰兒,對世界上的一切都帶著好奇,對所有的事物都保持著和善,她是真正純潔的,幹淨的。
命中隻是你三千分之一。
落雪哪片懂我琴。
愛妃一笑扣梅瓶。
賜死淒冷的美景。
宮牆封存了我們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