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沒有耽擱,立即原路回返。諾依然不知疲憊地跑前跑後,間中警示了兩次,讓他們得已成功避開兩頭饑腸轆轆的野獸。如果不是昨晚吃了一個苦紫麻根,今天早上又在百耳那裏混了頓,隻怕他的體力根本支持不了這麼大的運動量。在百耳遠遠看到一頭渾身長滿黝黑尖刺約有小山那麼大的異獸後,大冷的天仍出了一身冷汗,終於知道允為什麼要帶諾一起了,更加明白前一日自己懵頭懵腦闖進山林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莽撞,同時又是多麼的幸運。
因此在回到部落分肉的時候,他毫不吝嗇地將與兩個兔獸大腿相連肥厚多肉的部位分給了諾和允,又將內髒也均分成了三份,自己留下了胸肋部位以及獸皮和獸頭。對於他這樣的分配,允和諾既意外又感激,但也沒有客氣地推讓。在這個時候,誰又會嫌食物多呢,尤其是獸人的食量又比亞獸大了許多倍,允家還有一個正在長身體怎麼吃都吃不飽的幼獸。
“這皮子我幫你硝吧。”在離開前,諾猶豫了下,對百耳說。
百耳一怔,還沒回答,允已經嗬嗬笑了起來,“百耳,就讓諾做吧,他硝出來的皮子又軟又暖和,圍在身上絕對比你這塊硬梆梆的獸皮舒服。”他身上還圍著百耳無償提供的獸皮,便已經開始嫌棄起來,一掃早前的沉穩,可見分到肉的事讓他心情很好,與百耳說話也多了兩分隨意。
百耳失笑,將剛剝下的齧兔獸皮疊好雙手奉至諾麵前,溫和地道:“那有勞了。”對於硝皮,他隻是從老獵人那裏知道大概步驟,自己並沒親手做過,何況這窮得連老鼠都不肯光顧的家裏也沒有硝皮需要的材料,有人願意幫忙,自然極好。
諾再次被他那與眾不同的舉止氣度給弄得僵了僵,尾巴都不知該做出什麼動作。
百耳見他沒反應,先是不解,而後恍然若有所悟地一拍額頭,不好意思地道:“看我,該當由我送到府……府上去……才是。”一向說慣了的話在對方茫然的目光下突然變得別扭起來,但是他一時又想不起在這裏要用什麼詞代替貴府,府上更合適,於是隻好硬著頭皮將話說完,卻不免有些結巴。
見他這樣,諾終於鬆了口氣,不再那麼拘禁,頭一伸便將他手中的獸皮叼了起來,轉身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百耳默然,如果允能夠看到的話,定然能發現他耳根正慢慢泛上一層粉紅。他不笨,這會兒自然反應過來諾不是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因為獸形無法取走獸皮而窘迫,而是被他的言行給嚇到了。
“百耳,你以後還要進山嗎?”允問。他是個心思靈活的獸人,在諾與百耳的對話中已知齧兔獸的致命傷在哪裏,讓他明白到百耳靠的並不全是運氣。有著這樣幹淨利落手法以及毒辣判斷力,且不缺膽量,哪怕是柔弱的亞獸人,也值得他冒險與之合作。
百耳想說然,話到嘴邊立即反應過來,於是規規矩矩地換成了一個是字。
“我和諾與你一起。”允不想下一次還要分食一個亞獸人打來的獵物。雖然這次他沒有拒絕,且出過一些力,但心中其實並不是那麼坦然。隻是生活所迫,無可奈何罷了。
“好。”百耳笑道,“我也正有些事想要向你請教。”
允窒了下,才猶疑地問:“你是說有事要問我?”雖然他能夠理解百耳少與人交流,以至於話說得古怪一些,但是總是冒出一些人聽不懂的詞語,也實在讓人頭疼啊。
“呃,是的。”百耳幹咳一聲,訕訕地應道。之前因為一直是獨自一人,所以還沒覺得,現在才發現自己習慣的說話方式在這裏著實顯得有些不合宜。
“什麼事?”
“想讓你給我說說林中都有哪些野獸,捕獵時需要注意些什麼……”對方幹脆,百耳也不忸怩,直接地問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在原主記憶中,有關這方麵的事實在很少。他話沒說完,諾已去而複返,身後還跟著化成小豹子的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