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失蹤的這一個月裏,翠蘅急得嘴起泡,每天早晚三炷香不肯間斷的在佛前禱告,祈求菩薩保佑王妃能夠平安歸來。當得知十七回府的那一刻,翠蘅顧不得正伺候婆婆吃藥,碗一扔就飛跑進來,不想廊下香蓮卻一個勁的衝她擺手,她有些莫名,便大著膽子透著窗欞上的縫隙朝屋內瞧了一眼……

那一眼,令她十分歡喜,作為王妃貼身使喚的侍女,她是知道王爺和王妃距今都有名無實的,在她的心裏,一個女人無論出身多高貴,得不到丈夫的寵愛也是百搭。

為了緩和促進王妃和王爺的感情,她之前沒少費心思,但王妃要麼裝不懂,要麼就是愛搭不理,王爺來時她還是我行我素不以為意,把個翠蘅愁得直上火,此時見二人終於有所進展,她哪能不歡喜。

可是她還沒歡喜完,就見她那個寶貝王妃推開王爺哭著跑進房去了,她一頭霧水,想著難道王妃其實尚未開竅?再看王爺蔫頭搭臉的敲不開門,她實在憋不住了,竟顧不得上下尊卑,進屋來打圓場。

害羞?

楚桓愣了一下,他府中姬妾許多,每一個在他麵前都是羞答答欲拒還迎的樣子,似十七這般“害羞”的,他還真沒遇到過。

或許那些女人都是假害羞,十七這個是真害羞吧,楚桓撓一撓頭,這樣想。

直到晚上,十七才開門許翠蘅香蓮進屋為她梳洗更衣。一見十七,翠蘅眼淚刷的就下來了,“王妃,您可算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奴婢聽說王妃出了事兒,問香蓮時,偏這蹄子又死活說不明白,奴婢直急得每日睡不著覺,”說到這兒,她恨聲道,“那些歹人真真是該千刀萬剮,王妃這麼好的人,招誰惹誰了,三番兩次的被人陷害,還好王妃福大命大,否則……”說到最後一句時,她哽咽得出不了身。

香蓮也在抽泣,她邊抽泣邊突然問,“王妃,奴婢那日聽著那些人像是叫王妃‘雲姑娘,’的?怎麼回事?”

十七抬眼看一看她,斷然否定,“沒有,他們是叫我玥姑娘。”

“玥姑娘?”香蓮明顯不信,“可是,奴婢分明見王妃跟他們像是認識呢。”

“放肆,”十七就惱了,她一拍妝台,斥道,“你保護主子不力,此時倒質疑起主子來了,你還有點兒規矩嗎?”

香蓮唬得撲通跪倒,連連磕頭,“王妃恕罪,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翠蘅將一支玉步搖替十七簪好,這才看著香蓮道,“妹妹太糊塗,王妃是什麼人?怎會認識那些歹人?王妃若認識他們還會被他們劫殺嗎?”

香蓮低著頭不敢回話,翠蘅才向十七道,“她也是為王妃擔心呢,不過是嘴上輕狂了些,王妃賞她兩個嘴巴子讓她長長記性就罷了,不用為她氣壞了身子。”

十七歎一口氣,從鏡子裏看向翠蘅,“就你老好人,知道為她求情,罷了,就給你這麵子,那兩嘴巴子我也不打她,隻是從今兒以後我這跟前也不想要她伺候了,回頭你跟王管家說我的話,後麵園子裏隨便什麼地方發落她去當差,隻再別來我跟前兒。”

“王妃,不要啊,”香蓮就急了,忙膝行過來抱著十七的胳膊哭求,“求王妃別攆奴婢,一旦奴婢被攆出沅香苑,在這王府裏可就難抬頭了,王妃……”

十七抽回手,想了想,“我喜歡後園裏的那些梅花,回頭我讓翠蘅跟王奎說,你侍弄花兒極好,是我派你去專門伺候那些梅花的。”

香蓮還想求,十七的臉一冷,“再歪纏,可別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香蓮悻悻的縮回手,半晌才咬著唇低低的應了一聲,“是,奴婢……謝過王妃。”

待香蓮哭哭啼啼退出去後,翠蘅才低聲問十七,“王妃,您今兒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十七看看翠蘅,問道,“翠兒,若有一天我也把你打發到別的地方去了,你可會恨我?”

翠蘅一愣,繼而搖頭,“不會,王妃待翠蘅恩重如山,翠蘅連命都是王妃的,別說是王妃將翠蘅打發出沅香苑,就算是王妃要奴婢死,奴婢赴湯蹈火絕不敢怨王妃半句。”

十七點點頭,“翠兒,你記住,我不管做什麼都是有我的道理,但我絕不會害你,害香蓮,你要記住了。”

翠蘅點頭,“是,奴婢謹記。”

十七拍一拍翠蘅的手,話題一轉,笑問,“怎麼樣?你成親這一個月來,柳全忠對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