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9)(1 / 2)

言良成終於走了,程德興終於來了,把雅楓俱樂部折騰得雞飛狗跳的主教練更迭事件總算是塵埃落地,而且通過一個簡短的見麵會和一頓豐盛的接風晚宴,絕大多數隊員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新任主教練其實並不象外界傳言的那般死板生硬不好打交道,恰恰相反,程指導這個人通情達理,和每個隊員的談話分寸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有讚許也有期待,還很風趣,這都讓那些原本忐忑不安的隊員們如釋重負,不由得人不對他心生敬重。在晚宴上,程德興麵前的小酒盅就沒有空過的時候,常常是這個隊員剛剛滿臉笑容地離開,另一個隊員就已經端著杯子過來給他敬酒,而他是有酒必幹,翻轉過來的小酒盅教個個隊員都覺得自己受重視受賞識,尤其是那些長年累月為了一個場上位置掙紮的替補隊員們,更是被主教練輕言細語的兩句話激勵得倆眼直放光。

李曉林也給程德興敬了杯酒,兩個人還站著說了好些話,一個是滿臉的恭敬謙遜,一個笑容始終就掛在臉上,最後程德興還撫著李曉林的肩膀和他握了握手,語重心長地囑咐了兩句……

“高哥,不是說李哥和程指導以前有矛盾嗎?我看不象啊。”遲鬱文疑惑地問旁邊的高勁鬆。他是青年隊的技術尖子之一,也有了出席這樣宴會的資格,不過他們幾個年輕隊員來了也隻能坐在靠門的桌子邊,而且要等老隊員們都給程德興敬過酒之後,才能輪到他們去和主教練說話。

高勁鬆不置可否地支應了一聲。他有些心不在焉,對滿桌子的菜也沒什麼胃口,夾了半邊螃蟹扔麵前的小碟子裏,也不吃,挨著個地掰蟹鉗蟹腳,掰下來都胡亂散堆在碟子裏。這張桌上全是年輕隊員,正是滿懷希望憧憬未來的好年齡,難得和個主力大哥坐到一張桌上吃飯喝酒,個個都想和他套近乎,可看他這副模樣,有心想和說話的,也都不敢來了,連說話喝酒都不大敢放敞聲氣,在這喧囂熱鬧的雅間裏,就這張桌子凸顯得最安靜,隻是與周圍的氣氛難免有些格格不入。

高勁鬆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他想了想,又抬頭看了看,見程德興旁邊已經沒什麼人了,就抓過一瓶酒給自己麵前的高腳杯斟滿,準備過去給新任主教練敬酒。

“小遲,”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曉林就轉到這張桌子旁邊,端著半杯酒問遲鬱文,“傷好點沒有?”

遲鬱文趕緊站起來,一疊聲地說自己沒事。他大概沒想到李曉林會特地過來打問這事,看架勢似乎還要和自己喝一杯,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不單碰翻了高勁鬆的酒杯,還把自己酒杯裏的酒潑灑出大半,把高勁鬆的T恤衫從肩膀到胸口淋濕了好大一片。這一下教他更是慌亂得手腳無處放。

李曉林和他碰碰杯抿了一口酒,順勢就坐下來,由著遲鬱文給他斟滿,卻小聲問高勁鬆:“你昨天晚上去送過言指導?”

高勁鬆點點頭。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基地裏不少人都看見了——他把言指導一路送到基地大門口,直到言指導上了俱樂部給他派的小車,他才轉回了宿舍。

李曉林笑嗬嗬地和幾個年青隊員一一碰碰杯,再抿了一口,又輕聲對高勁鬆說:“周健說,這事程德興已經知道了。”

高勁鬆咧咧嘴。程德興知道了這事又能怎麼樣?未必他就不能去送言指導?難不成程德興準備拿這事給他穿小鞋?況且他現在壓根就不怕什麼小鞋,反正他是鐵定要走的人,也找好了地方,根本沒必要再看人臉色。

李曉林看他臉上神色就知道他會錯了意,笑笑說道:“你聽我說完——周健還說,程德興背後和人稱讚了你好幾句,說你這人重情義知恩圖報啥的。原話周健也沒學說得清楚,反正差不多就這意思。”他轉過頭去和一個年輕隊員說了幾句不關痛癢的閑話,逗得一桌人都笑起來,他也樂嗬嗬笑,就又扭了臉對高勁鬆說,“我可是把周健的話給帶到了,下來就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