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廣東金穗的實力不相上下,他們占著天時和地利,我們占著人和,看上去他們的優勢要大一些,可仔細論說起來,我們的整體實力又要比他們略微地高出一籌,所以這場比賽的輸贏大家都是五五開。”
無論是在武漢還是廣州,無論是麵對平麵媒體的采訪還是麵對電視台的鏡頭,程德興都一再聲稱,和廣州金穗的比賽隻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聯賽,他並不是特別地看重比賽的結果。他關注的是球隊能不能在比賽裏發揚自己的傳統,能不能在比賽裏踢出自己的風格,至於什麼的武漢雅楓的傳統和風格,他卻沒有給出個完整的答案,隻是籠統地說,他希望他的球隊頑強、堅韌、不服輸……
聽他說過這番話的人都不禁莞爾。
哪個主教練不希望自己的球隊能夠做到頑強堅韌不服輸呢?況且武漢雅楓從來都善於打順風球而不擅長拉鋸戰,在短暫的職業聯賽曆史上,這支球隊就曾經多次在雙方爭持的僵局中莫名其妙地崩潰,然後一瀉千裏,直到這個賽季更換了主教練,韌勁不足的毛病才漸漸有所改觀,也就是在這個賽季,雅楓才改寫了自己一個恥辱的記錄——在第五輪客場挑戰省城明遠之前,他們還從來沒能在一場先丟兩球的比賽裏拿到過積分……
雖然程德興再三表示他不看重比賽的輸贏,但是誰又能相信他口不對心的言辭呢?有好事的記者發現,這次武漢雅楓在廣州的落腳點不再是他們過去常去的五星級大酒店,而是改到了天河區的一家四星級賓館——過去兩年程德興五次帶隊南下廣州,回回都住在這家賓館裏,而他當時帶領的球隊也取得了五戰全勝的絕佳戰績。記者把這事寫進自己的報道裏,發表在報紙上,並且在文章裏用調侃的口吻建議,其他的甲A俱樂部也應該重視這個風水寶地。還別說,這篇花絮報道還真受到了一些俱樂部的重視,他們還真就在挑戰廣東金穗和廣州五華時把這裏作為球隊的客場駐地,而且他們也都紛紛取得了超出他們預期的比賽成績,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年裏,這家四星級賓館就一直是兩家廣東俱樂部的心頭病……
武漢雅楓在賓館的南樓包下了整整兩層,並要求賓館方麵掐斷了這兩層樓所有房間的電話;隊員們的手機和傳呼機也暫時由俱樂部保管;他們同時被告知,在沒有教練許可的情況下,他們不能單獨和外人接觸,即使有事要外出,也必須兩人以上同時向教練請假;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有隊員背地裏把這稱為“法西斯一樣的軍事管製”。不過說這話的人很快就被莊憲這些老隊員狠狠地警告了一回,這種說法也馬上就在球隊裏銷聲匿跡。因為有莊憲他們的帶頭,平常晚飯後隊員們最喜歡紮堆湊熱鬧的牌局也沒了蹤影,大家在餐廳裏吃罷飯嘴一抹,就不聲不響地散了。想看電視的回房間,不想看電視的也得回房間,要是覺得兩人一間的賓館標準間憋悶,大可以去隊醫室,那裏大概是這時節最熱鬧的地方——前提是你能忍受隊醫室裏那股難聞的氣味。
高勁鬆倒是不怕隊醫房間裏那股濃烈的藥水味道,可他畏懼那幾杆球隊裏有名的大煙槍,四五個隊員個個嘴裏吞雲吐霧,把個不大的房間搞得烏煙瘴氣,而且他們聊天的話題高勁鬆也插不上嘴。瞧看兩個隊醫都忙得額頭上冒汗,他隻好先上樓回自己的房間,看回頭找個空擋再來做按摩。
他沒想到竟然在樓梯拐角處看見了姚遠!
這家夥!怎麼一聲不吭就來了?
他剛想打招呼,正和值班的守門員教練有一句沒一句地扯閑篇的姚遠就先朝他招手:“勁鬆,你可回來,我都等你半天了——我在汪指導這裏求爹爹告奶奶地央求半天,他總算答應你和我一塊出去……”
“出去做什麼?”高勁鬆納悶地問道,“球隊有紀律,不能單獨外出……”再說有啥話不能在房間裏說?和自己一個房間的遲鬱文不是個喜歡傳小話的人,再說,要是姚遠帶來了緊要消息,他完全可以把遲鬱文支走。
姚遠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截斷了他:“我們倆一起就不是單獨外出!”說著還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也是雅楓的一員。
高勁鬆和守門員教練都被他的舉動給逗得咧了嘴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