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在法院把你告了!”
汪國強的第一句話就把高勁鬆嚇了一大跳,腦子立刻嗡嗡地亂成一鍋粥。有人去法院告他?誰告的?告他什麼事?他腦子裏就象走馬燈一樣瘋狂地亂轉,卻實在想不出來他到底犯了什麼事。他除了欠下一屁股債之外,還能有什麼事能朝法院那地方走?難道說是張遲關銘山他們告的?這個想法剛剛在他腦海裏冒出頭,就立刻被他否定了。他了解他們,即使自己真地還不上錢,他們也不可能走司法途徑逼迫自己。但是陳明燦就很難說了,這個廣東佬脾氣乖戾,翻臉就不認人……
“那幾個小偷把你告下了,說你無故把人打成重傷,現在……”
原來不是陳明燦!高勁鬆籲了口氣,頓時覺得心頭一陣輕鬆。他就說嘛,陳明燦和他關係還沒惡劣到需要對簿公堂的地步。同時他也感到有些歉疚。他不該在都沒弄清楚其實的來龍去脈之前,先懷疑人家陳明燦……
但是他馬上就驚愕地瞪大眼睛,盯著汪國強,追問道:“你剛才說,是誰去法院告我的?”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是聽錯了。
不是可能聽錯了,而是肯定是聽錯了!周圍的聲音太吵鬧嘈雜,而且自己有可能吃官司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他有些精神恍惚,所以一定是誤聽了!
“……就是那一晚你抓到的那幾個小偷。”汪國強皺眉苦臉地說道,“沒證據,也沒證人,警察拿他們沒辦法,就把他們放了。商場替他們支付的醫藥費,還給了些錢,可他們現在賴上商場,非得要求賠償一大筆錢,商場不願意,他們就把你告了。商場是第二被告,也附帶民事賠償……法院的傳票下來兩三個月了,因為找不到你,那幾個小偷就天天在辦公室裏鬧。”他說話時一直盯著腳下,眼睛都不敢瞧高勁鬆,仿佛自己就是個小偷。
這事讓高勁鬆目瞪口呆。他大張著嘴,神情滑稽地盯著汪國強。
幾個小偷竟然把自己告進了法院?法院竟然還受理了這個案子?世上還有能比這更荒誕的事情嗎?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刺眼的陽光都黯淡下來,周圍過往的人個個麵目模糊,喧囂的人聲就象隔著一座山傳過來,飄飄渺渺無可捉摸……
這太荒唐了!
過了很久,他才從迷惘中清醒過來,問汪國強道:“那你們公司想怎麼個應對?”既然他和華隆商場都成為被告,那麼聽聽同一條船上的人的建議總沒壞處,何況華隆商場既然千方百計地找他,他們總該有點想法一一那麼大的單位,總有個法律顧問吧,長年累月處理各種案子的律師們,總要比他更有經驗。
作為人事部的負責人,汪國強也太不清楚公司的打算,這種司法糾紛通常都是公司的法律顧問處協同公關部來處置,他隻知道,最近兩個多月公司一直在找高勁鬆。
“……沒辦法啊,那幾個小偷輪番到公司辦公室裏鬧騰,保安碰都不敢碰他們一下,警察都拿他們沒辦法。法院三天兩頭地發傳票……”
這事開始的時候還不大,可後來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被華隆商場的幾個競爭對手得到消息。這些對手可比幾個小偷的本事大,整件事情的過程很快就掐頭去尾地遞到幾個記者手裏,要不是華隆商場前身就是本市的頭號商業流通企業,在省市兩級政府都能說點話,用行政權利壓著事情不許見光,這事早就已經改頭換麵出現在報紙上了。可現在有人在背後點撥小偷,把事情鬧到了法院,華隆商場就再也無能為力了……
“找你好麻煩!你在履曆上的資料太簡單,連個聯係電話都沒有,隻好順著你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省體委,結果省體委說你的檔案資料都在省人才交流中心,跑去交流中心一問,人家說,從來沒從省體委接收過你們的檔案,又隻好再回到省體委……”說到這裏,汪國強拐開話題,問高勁鬆,“你知道你的檔案資料現在在什麼地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