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晨耽擱了許久,等墨殤他們趕到港口時雲州的商船早已經開走了,他們不得不改乘幽州的舊船。
這艘船原本是用作運送貨物的,隻是自從幽州大船被燒了個精光後,這唯一幸存下來的貨船就改成了客貨兩用了。因此這船上的條件並不是十分的舒適,至少從敖榮一上船就滿臉嫌棄的模樣可以看出他十分的不滿意,倒是從未坐過船出過海的墨殤覺得十分新鮮,一上船就在四處亂瞟,大哭過後的言昕冷靜下來後就沉默不語了,一直垂著眼神遊天際,沒了平時那股活潑勁兒。
他們一上船就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視線的關注,畢竟三人的長相穿著在這船上顯得太過突兀了,幽州的這艘舊船上很難得能夠看到身穿錦衣華服的人,更何況是長相氣度都如此出眾的人。
敖榮身為龍族天生俊美自不用說,與生俱來的貴氣更是逼得他人不敢直視,而兩個小的也是生的粉雕玉琢煞是可愛,若是無視掉兩小臉上的神情的話。一個麵若死灰,一個冷若冰霜。
敖榮受了傷不想站在甲板上發呆,找船長要了間最好的船艙就關上門休息了,並且嚴令禁止墨殤和言昕來打擾他養傷。墨殤和言昕不像敖榮那樣黃金傍身,身無分文的兩人隻能和眾人一起擠在甲板上吹冷風。
擠在甲板上的大多是貧苦的百姓,稍微有點家底的都能在船上租到船艙,或是幾個人一起,也比一群人擠在甲板上吹冷風要強。當然像敖榮那種一個人獨霸一間最大最好的船艙是絕對沒有的。因此在一群布衣棉襖中裹著錦衣狐裘的墨殤言昕兩人顯得特別奇怪,別人也隻當兩孩子貪玩兒,且恰巧他們的家長心大而已。
墨殤看著漸漸消失的港口,忽然開口道:“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兒。”
失神的言昕回過神來,轉眼看向墨殤,“墨殤,你是幽州人嗎?”
墨殤不確定的說,“應該算是吧,畢竟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都在這裏了。”
難得墨殤說起自己的事,言昕也來了精神,好奇的追問道:“那你之前都生活在幽州哪裏呢?”
墨殤遙望著已然消失的港口,淡淡的說:“鬼雲山下。”
“什麼?鬼雲山?!”言昕驚呼,隨即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連忙看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們,便湊近墨殤,壓低聲音說道,“那裏不是戰場嗎?你怎麼會生活在那種地方?”
墨殤皺眉,困惑地說:“不知道,反正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生活在那裏了,我也想過離開那裏,但是不知怎地,我總也走不出去,無論我怎麼走,就算一直都是走的直路,但最後都會繞回鬼雲山下,這就仿佛,仿佛我被圈禁在那裏一樣,言昕,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言昕茫然地搖頭。“那你後來是怎麼走出去的?”
“後來,”墨殤眨眨眼睛,“後來我遇見了敖榮,跟著他,我就走出去了。”
言昕猜測道:“難道是因為鬼雲山地勢特殊,而你又不識路?那在這之前有人帶你出去過嗎?”
墨殤低眉沉吟道:“……很久以前我碰到過一個老頭,他說要收養我,讓我跟他離開……我當時很高興,可是在路上的時候我察覺到他在練某種功法,那種功法需要小孩子做祭,因此他專門來到這裏撿小孩,就是為了將他們殺掉練他的功法,於是我趁他修煉時將他殺掉……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輕易跟著別人走了。”
言昕不禁沉默了,她隔了良久才問道,“那你又為何跟著敖榮離開?他看起來明顯不正常啊。”她說著,指了指腦袋。
墨殤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當初他給我的感覺讓我覺得很熟悉,仿佛我應該是認識的……但是又很陌生,從未見過,我不知道該怎麼準確的去形容這種感覺,反正就覺得我本來就應該跟著他離開這裏。而且……而且當時也容不得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