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周搖了搖頭,神情憂慮:“我也是擔心這樣的事情,如果葉衍將軍敗了,陳王的軍隊就會直逼帝都,進而挾令天子,那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而我也不能白白放過西荒候從邊境逃出去,西荒局勢仍不穩定,我需要時間,隻希望他們之間的這場戰爭可以持續的久一些。”
明晝低頭思略了片刻,抬頭道:“王爺的意思是想讓我去徐州?”
慕容周點點頭:“能代我出征的人,隻有你,顏孤心浮氣躁,做事情總不能三思而後行,而玄蒙將軍畢竟年老了,難以扭轉戰局。”
見明晝許久不答,慕容周立刻便朝著明晝深深拜了一禮,沉聲:“望將軍助我!”
明晝的眼神幾度變換,緩緩道:“我懂了。”
明晝頓了頓又道:“但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王爺,或者說要讓王爺給我一個承諾。”
慕容周起身,肅穆道:“大將軍請講。”
明晝想了一瞬,說:“無論如何,我都要高晟的命!”
慕容周在心裏審度著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半晌之後,緩緩開口:“高晟畢竟是王爵,勢利眾多,想要殺他並不容易。”
明晝看著他的眼睛,淡淡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他心裏很清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
慕容周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一個人?”明晝蹙眉,想不出他口中人是什麼人值得他開口。
“孫紫悅。”
短促而有力的三個字話語,卻讓明晝如遭雷擊,但他很快就平靜下去。
隻是空洞的目光裏再沒有一點神采,他靜了許久,方才澀澀開口,臉上多了幾分掙紮和迷茫,喃喃低聲:“這種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自己去問她,她怎麼回應都是她自己的事。”
“我原本以為在我的眼裏是隻有天下的,從來不會有什麼兒女情長,可當那****在橋上看到她時,不知覺中就已經動心了。”慕容周的臉上戴著些微的笑意,幽幽說道,“我從未那樣喜歡過一個人,一見傾心的那種喜歡。”
明晝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之後朝他拱了拱手便扭頭走了,全然忘記了君臣之間應有的禮數。
慕容周望著他的背影,神色黯然,可目光裏的堅定也逐漸變得決絕起來。
曆史:風息原一戰,殘酷的戰火整整燃燒了三天三夜,西荒候韓束手下最精銳的兩萬逐月輕騎在與大將軍明晝直攖鋒銳的戰鬥中,兩萬盡滅,化作了曆史的塵埃。
風息一戰,大將軍明晝之威,名揚天下。
三月後,帝於東朝邊境鎖河關至炎門關一線斬殺韓束,天下三分之勢,瓦解。
年後,王師收複西荒各州。再年,收雁回,天下一統。
當很久以後,後世的諸多史官們在分析這場戰役的時候,很多人都對這場戰爭的勝利的取得提出了碩多的質疑,沒有人能以足夠的理由和證據來解釋決定這場強弱懸殊的戰爭的勝負之數——黃金乘騎軍,因為在正史之中並未有任何關於這支軍隊的記載,即便是有,也隻在《將軍列傳》中有數字的提及。
“將軍明晝據死戰,以奇兵破之,大勝。”書中僅留寥寥數字而已。
唯有野史記載:大將軍明晝一手創立的黃金乘騎軍,是炎華曆代王朝中最為強大的一支軍隊,甚至於遠超同時代的極富盛名的翼虎羽龍兩支東陸強兵。
乘騎中的每一個戰士都是百裏選一的精英戰士,他們身上穿戴的盔甲是海川上久經密火淬煉的最強大最堅不可摧的龍鱗鎧,裝備的武器是是比帝君的大內親軍連雲刀更為精良和昂貴的染月刃以及一次性可連發二十三支箭矢破壞力和距離都十分驚人的神弩追風。
乘騎在軍中的威名可和明晝比肩,明晝因為有了乘騎才是海川上不敗的戰神,而乘騎也正因為他們的統帥是明晝所以他們才是百戰百勝的黃金乘騎。
可就連野史中流傳的關於大將軍明晝麾下那支黃金乘騎軍的記載終究也不過隻是傳說罷了,一直都隻是被當做模棱兩可的傳奇軼聞在坊間說書傳頌,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根據,而當年有幸目睹那場戰役的人十之八九都已作古,如今一切都無法追溯了。
這場爭辯越來越激烈,到最後甚至還有人提出了:大將軍明晝此人並不存在,乃是杜撰出來樹立炎華軍威,以致於被世人神話了的人物。
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並未有任何記載明晝生卒和出身的記錄,武安帝十一年上與帝君爆發的激烈衝突便是他在曆史上最後濃重的一筆。所以有人認為,明晝不過是當時的朝廷為宣揚軍力而而憑空捏造的一個傳說中的人物罷了,
這樣的觀點一經提出,便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有人拿出了三十年前炎華新朝的另一位名將炎帥列傳中那位將軍說過的話:誅異心,炎華有吾而異亂平息,倘若斯人晝尚在,四野莫不賓服。以此來印證大將軍明晝是一個切切實實存在的人。
可,曆史所記載的終究不過是一段溯古的文字,大將軍明晝的第一次出現便是在風息原的戰場上,而後便是關於他一生不敗的征戰。至於人們能從文字間所了解的,那便隻有,大將軍明晝是一個如流星般短暫卻無比耀眼的人物,而至於他的存在蹤跡,早已難以追尋。
多年以後,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斯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