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簫落晨那張放大版的臉,以及一把抵住簫落晨脖子的劍。
“醒了?是頭疼?舊傷發作了?你最近沒有好好養傷吧。怎麼會這麼脆弱。”簫落晨沒有理會那把劍,神情擔憂地在我頭上摸來摸去,應該是在檢查傷。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隻是將頭轉向了墨痕,兩眼放空狀地努力地回想著剛才夢裏的場景,那個男子說,他叫……
“司瑜軒。”
我明顯看到墨痕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他收了劍轉身找出紙筆:你都記起來了?
我搖了搖頭,隻是突然之間夢見了那個說喜歡我的人,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關於我們相識,我們一起發生過的事的回憶。
墨痕低下了頭,滿臉猶豫,在思考什麼?
“墨痕,有些事,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我笑了笑,躺下去閉上了眼。
對啊,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有些回憶,找回來了反而是種累贅,既然命運讓我失去了它,那我就快快樂樂地享受現在的生活就好,有墨痕在,有簫落晨在,有張姨,有大家……
其實在這裏生活了那麼久,每次夜晚入睡後,我總會做一個夢,夢見我踏著滿地的屍骸努力地在追逐著一個人的身影,我看不清他的麵容,隻是感覺他在讓我過去。而每天早晨,我總會發現我的枕頭是濕的。
是失憶前的枷鎖太過沉重了吧,沉重到連失憶後心底裏還殘存著痕跡。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因為在夢裏,雖然腳步總是在追尋,但是旁邊卻有個身影不停地再告訴我,別過去,過去了便萬劫不複。
那是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夢裏的我叫他穆盈盈。
她說:“不要過去,過去了便萬劫不複。不要愛,不能愛,不許愛。我等你回來”
回去?回哪裏?她是穆盈盈,那我是誰?不要愛誰?不能愛誰?不許愛誰?
太多的疑問如同潛伏在現在幸福生活中殺手一樣對著我虎視眈眈,我想要將自己縮成一個團,我想要讓所有人都忘記我的存在,我貪戀著現在的生活,貪戀著如今的美好,如果它是屬於穆盈盈的,那屬於我的呢?
不對,我就是穆盈盈,我是這個生活在這個崖下的小村莊裏的穆盈盈,我摔壞了腦袋,所以很笨,我有一個護著我的墨痕,有著一個總是喜歡笑著跟我鬥嘴的簫落晨,有著一個對我很關心的張姨……
所以,拜托不要讓我再想起來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記憶片段,不管失憶前背負著什麼,現在都與我無關,我不想知道,不想背負。
就這麼想著,我又睡了過去,再睜開眼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睡在了簫落晨的藥鋪裏,旁邊的墨痕抱著劍閉著眼睛坐在那裏,像是睡著了,我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件衣服給他披上,可能是動作太大了,他猛地睜開眼睛,我一愣,那是充滿了戒備與殺氣的眼神。
曾經的生活,就這麼的需要謹慎嗎?連個好覺都睡不成?
“我……”我有些手足無措地將動作定格在為他披上衣服的動作,感覺就像是我要摟他一樣。
“我隻是想……給你披上這件衣服……晚上,冷。”居然有些結巴,我暗暗的鄙視了一下自己,隻是這個樣子而已就嚇到了。
聽到了我的解釋之後,墨痕一愣,又將眼閉上。
“其實我沒有事的,你去找張床睡吧。”我將衣服小心地給他披好之後,臉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