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數騎迫近,當先一人身材不高,走得近來,謝映登才看清楚是個十七八的青年,一身輕甲,馬上掛著一隻花槍,兩邊數個武將拱衛。
“你就是謝映登嗎?”來人正是武安福,他知道狼牙山易守難攻,惟恐傷到自己僅有的這點力量,翻遍了兵法,終於找到個以逸待勞的計策。燕雲十八騎和六道的精英早潛伏在山中各處,若是發現山上派下斥候來打探,便發出信號給大營,眾人便故意做出荒誕不羈的樣子,露出破綻,引得謝映登來劫營。趁狼牙寨精英盡出的機會,燕雲十八騎悄悄摸上山去,端了寨子,燒起一把大火來。讓謝映登他們上山無路逃跑無門,全都困在這狹窄山路上。
“我就是謝映登,你是何人?”謝映登此時身邊隻有十來個小賊,金成牛蓋和數百部下死的死降的降,大局已定,他自知必死,因此昂然道。
“北平府少帥武安福。”武安福道,語氣不卑不亢。眼前的謝映登是個好手,他並不想為難,若是能把這些馬賊招安下來,增強自己的勢力,才不枉走這一趟。
“你就是那個花花公子?”謝映登怒道,“沒想到我竟然敗在你的手下,真是奇恥大辱。”
武安福心裏惱怒,心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也不知道這黑鍋要背多少年。趙勇一旁看到武安福臉上變色,隻道他惱羞成怒,一夾馬腹躍出陣來叫罵道:“大膽狗賊,死到臨頭還敢辱罵我家少帥,識相的快下馬投降,不然爺爺一刀剁了你喂狗。”
謝映登冷笑一聲道:“你這狂徒也敢鼓噪,看箭。”說著拉弓就射,趙勇也知道謝映登箭法厲害,一聽弓弦響,刷的一低頭,卻不見箭來。原來謝映登不過是虛拉一弓,並未放箭。趙勇被他戲弄,大怒著揮起大刀殺了上來,謝映登卻不知道從那裏拈出隻箭來,運足臂力,把弓拉滿,喝道:“受死吧。”一箭射去,這一箭來如閃電,直奔趙勇心窩。趙勇大驚,揮刀一擋,火星四濺,被震得手腕發麻。可見謝映登這一箭的厲害。
“趙勇住手。”看到趙勇還要上前,武安福忙叫住他。趙勇不敢違背,悻悻的回歸本隊。武安福驅馬上前道:“謝英雄,我等失禮了。”
謝映登看武安福孤身上來,本想一箭射死他,好趁對方混亂逃走,見他說話客氣,手上緩了一緩道:“有屁快放。”
武安福本也是江湖中人,對這種髒話習以為常,微笑道:“英雄占據狼牙山有多久了?”
“三年多。”謝映登道。
“不知道謝英雄占據這裏所圖為何?”武安福又問。
“這……?”謝映登也不說清楚,他本來是山西人,因為販賣藥材來到河北,結果本錢消折,沒有盤纏回去,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做起無本的買賣來。他在江湖上認識了金成牛蓋,得知狼牙山險峻異常,就糾集數十人在此開山立寨直到今日。雖然平日裏他也自詡劫富濟貧,搶奪來的金錢卻多半吃喝了。想起少年時學成箭法,也曾經有過淩雲壯誌,卻淪落到落草為寇的地步,謝映登感懷萬千。
“我看謝英雄麵貌端正,武藝高強,並不象邪惡之徒,落草想必也是有原由的。大丈夫身在世上,應該建功立業,留名青史,你空有一身的本領,難道不想嗎?”武安福這套文縐縐的話語乃是事前請孫成編寫的,如今說起來頭頭是道。謝映登一聽,覺得大有道理。武安福見他表情鬆動,又道:“咱也是個粗人,不懂得拐彎抹角,咱們實話實說,我看中謝英雄你的武藝高強,想請你過來幫我。你若答應,你和手下的罪行一筆勾銷,還可在狼牙山立足,一切吃穿用度由我來負責,你看如何?”
謝映登一驚,不知道這小小年紀的少帥有什麼詭計。可是自己已經身在圍中,難以脫身,他若是硬來,自己勢必難以抵擋,如此說法,難道真的對自己有意招攬嗎?
“你說的可是真的?”謝映登狐疑的道,他身逢絕境,既然有一線生機,又和對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謝映登自然不想放棄機會。
“自然是真的。我堂堂少帥,這裏數百人為證,難道還能騙你嗎?何況謝英雄也看到當下的形勢,我是不需要騙人的。”武安福道。
謝映登點點頭,心中信了大半,雖然不知道武安福到底要招攬自己做什麼,可是看他並無欺騙之意,反正也逃脫不了性命,何不冒險一試呢。想到此處,他便點了點頭道:“難得少帥如此寬厚,我降了。”
武安福大喜,打馬上來,親切的伸出手來道:“謝英雄,我們擊掌為誓,兩不相負。”
謝映登伸出掌去,和他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