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福心中一凜,想起在北平時曾研究過的山川地理,臉色頓時變了。不但武安福臉色變了,楊素話音一落,帳內所有將領都“啊”了一聲,一個個臉色都不對了。
“這蒲津城距距離入京師的要卡蒲津關隻不過五十裏,距離我們現在的營地也不過三百裏,乃是通往京師的門戶,如今失陷,蒲津關危矣!我們若失了天險,這仗可就不好打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諒賊突破防線,京師隻怕……”一旁一個將領失聲道。
諸將都知他所說是實,一起望向楊素,卻見他一臉笑容,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大家不要著急,聽我說完。”楊素心情很好,沒怪這個將領插話之罪。
“賊兵的確攻克了蒲州城,賊將裴文安領兵略蒲津關,卻沒發動進攻,三個時辰以後就退兵。隻留下紇單貴斷後守蒲州。自己帶兵退往並州方向了。”楊素道。
眾將領聽到這裏,都長出了一口氣。一旁丘和道:“裴文安已克蒲州,大兵壓境之下,怎麼會放棄攻打蒲津關呢?難道他不知道兵貴奇詭,倘若他一戰攻下蒲津,我軍就隻能背水一戰,退無可退。這種優勢也不抓住,真是庸才。”
楊素一捋胡子笑道:“裴文安是並州名將,怎麼會這麼不通兵法。倒是楊諒小兒自以為神勇,其實是個有勇無謀之徒,必是他下的命令。不然以裴文安的才智,此刻恐怕已經破了蒲津關了。楊諒這個時候退兵,簡直是天助我也,此戰想不勝也難了。”
眾將都是通兵法之人,聽楊素這麼說也都一起附和。武安福心想這楊諒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看來平定這場叛亂指日可待。
眾將鬧哄哄的討論了一番,有衛兵報說東邊來了支隊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要進營來,已經被攔截了。領頭一人高個紫臉自稱是從楊諒那邊回來的朝廷使臣。
楊素一聽,撫掌大笑道:“定是屈突通,快把他請進來吧。”
不多時帳外有人高聲道:“車騎將軍屈突通前來拜見越王千歲。”
楊素高聲回應道:“快進來。”
一人走進帳來,此人身高比來護兒也差不了多少,一張紫臉膛,生的倒也氣派堂堂,頗有幾分儒將風範,武安福雖然孤陋寡聞也知道眼前這人便是名將屈突通。
“參見越王千歲。”屈突通倒頭就拜。
“快起來,快起來。”楊素趕忙道。
武安福曾在酒桌上聽來護兒說起過屈突通,他本就是楊素帳下的一個偏將,因為英勇善戰被提拔起來,兩人感情甚篤。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你受苦了。”楊素道。
“慚愧啊,如果不是楊諒仁慈,我也不能活著回來。”屈突通道。
這話一出,帳裏的將軍一個個都替他擔心,心說這兩軍對陣,你倒說起對方的主將的好話來,真是不對路子。
“哈哈,你可知道裴文安放棄蒲津退往並州的事情嗎?”楊素問道。
“知道了,路上的時候打聽到的。楊諒雖然狂妄,骨子裏卻猶豫不決,愛惜名聲,心腸軟弱。他怕天下說他有心稱帝所以收拾兵馬鎮守州郡打出旗號說是隻想清除王爺你,而不是謀反。因此才讓裴文安退兵,這麼一退,他的大勢可就去了。”屈突通道。
“哈哈,楊諒小兒,我帶兵的時候他還穿開襠褲呢,別說是我親自帶兵,你們這幾個我手下出來的將軍,哪個都可以輕鬆的收拾他。他以我為幌子造反,不親手拿住他,難解我的心頭之恨。屈突你來的正好,你也不必回京師了。我給皇上寫個奏折,把你留下來。”楊素道。
“那自然好,我也好久沒有在王爺手下效力了。”屈突通道。
看到屈突通的到來,武安福頗為高興,他本想拉攏長孫無忌,不過長孫的狂妄比起羅成也不差多少,恐怕難以接近。如今來了個能耐頗大的屈突通,武安福頓時來了興趣。
楊諒的軍隊退出了蒲州,京城的危機緩解不少,楊素留下楊家眾將和屈突通,讓其他將領回營去了。
出了大帳,丘和喚武安福道:“武將軍,不嫌棄的話到我的帳裏吃吧。”
武安福是中軍將領,中軍乃是由楊素親近的楊家將帶領,除了李靖王君廓孫思邈餘雙仁幾人,別無嫡係,既然沒有約束部下的任務,樂得去和丘和談天。
丘和本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將領,一向在楊素軍中效力。楊廣登基以後,他被楊素保舉到如今的位置。武安福和他起初並不熟,不過二人官職是左右武衛將軍,平日也要打些交道,也就熟絡起來。丘和頗愛交朋友,武安福也不介意結交朝廷大臣的機會,自然說笑著往他營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