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鄭齊生實在想不到鄭家濟為什麼能把衡府儀衛司借出來,畢竟是儀衛司是衡王府明麵上掌握的唯一武力,衡王府擅自出動武力自然有意圖不軌的意味在內,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對衡王府來說就有天大的禍事,因此鄭齊生當即問道:“衡王府那邊今年對東絲生意看得這麼重?”
“是那位內官的個人緣故,那位周杜達周內官與登州府龍口的穀夢雨小姐有過一紙婚約,結果被柳鵬柳副使橫刀奪愛了,這奪妻之恨周杜達怎麼也忍不了,所以自閹進了衡王府!他跟我們說過了,隻要我們肯出錢,他可以從衡衛府借好幾百人出來,還可以借全套的兵甲槍炮出來。”
如果說去年這個時候,鄭齊生對於柳鵬這個名字還是極其陌生,但是現在鄭齊生對於柳鵬這個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知道這是登州黃縣的一位土皇帝,手上有方圓幾十裏的地盤,還有著好幾百人的武力,而且還有龍口這麼一座蓬勃向上的海港。
王道一之所以主張“東府絲東府收”,處處跟鄭家作對,就是因為背後有柳鵬這個土皇帝的強力支持,因此一聽到這個消息鄭齊生興奮起來:“是那個柳鵬?那就好,王道一不可懼,柳鵬才是我們在生絲生意上真正的強敵!那位周內官既然讓我們出錢,那我們出錢就是,他還有什麼其它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他,一定要好好搞一搞這柳鵬!”
鄭家濟非常支持鄭齊生的看法,他當即說道:“大兄說得沒錯,王道王這老狗實際不足懼,柳鵬才是我們在東絲生意上的真正對手,沒有柳鵬的巡防隊,沒有龍口的海路,沒有龍口的莊票,王道一憑什麼來同我們爭這生絲。”
去年的柳鵬還是隱藏在王道一的大手筆之後,鄭家對他了解差不多是盲人摸象,而今年的柳鵬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了,鄭家已經把登州府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
聽說柳鵬在登州署職和豐倉倉副使,還在到處騰挪錢糧,鄭家還想在這一點好好搞一搞柳鵬,直接就把柳鵬搞下台。
但是鄭家折騰了半天找來找去,卻發現柳鵬在這件事雖然算不上無懈可擊,看起來到處都是破綻,但根本挑不出大毛病,而且柳鵬在登州府根本就是一個土皇帝,想在他的主場搞他是千難萬難,何況柳鵬的每一個動作都得到了陶知府的支持,硬要搞柳鵬的話,難免會打草驚蛇之餘還會把陶知府得罪到死,因此鄭家隻能先把證據保存起來,力圖到時候一擊致命。
現在衡府儀衛司都出手了,自然能搞一把大,甚至可能直接把柳鵬搞死。
因此鄭齊生也同意鄭家濟的看法,他當即說道:“二弟這事辦得不差,龍口最近有好些糧船經過羊角溝,周杜達是不是準備在那裏搞一搞?”
柳鵬把和豐倉起運米豆的生意包攬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出船團向德州、臨清運輸米豆,正如柳鵬事先跟陶知府所說的那樣,從登州起運先沿海道向西行,然後分由小清河與大清河進入內河。
大清河要在利津換乘,柳康傑恰好是利津的鹽場大使,恰好可以接應龍口的船團,柳鵬的主力船團向來是走大清河經利津進入內河,隻不過去利津的海路稍遠,所以還有小船團經過羊角溝進入小清河。
利津並不在鄭家與衡王府的勢力範圍之內,而小清河的入海口羊角溝恰恰正在青州府,鄭家與衡王府完全可以聯手在羊角溝附近襲擊柳鵬的船團。
隻是鄭家濟卻告訴鄭齊生:“那位周杜達周內官對柳鵬恨到骨子裏,自然要好好報複柳鵬,襲擊小清河上的一兩條糧船怎麼能解得了他的心頭之恨,而且對於我們的東絲生意也沒有什麼影響,所以我跟他推薦了一個人。?”
鄭齊生敏銳地問道:“是趙寧?他答應了沒有,如果他答應的話,那絕對是大搞特搞了。”
“答應了!”鄭家濟告訴他:“何止是大搞特搞,簡直是鑽到鐵扇公主肚裏搞一個天翻地覆,這次不搞死柳鵬,也要搞他個半死,不但要把他的倉副使搞掉,還要把龍口搞得十年八年都回複不了元氣。”
鄭齊生大笑起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告訴周杜達,我們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什麼有什麼,隻要他肯幫我們搞死柳鵬這小狗。”
柳鵬對於鄭家發生的這一切完全一無所知,他隻是一邊看著麵前的地圖,一邊詢問道:“春蠶馬上就要上市了,現在都準備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