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到這,一支冷箭就從院門射了進來,這個夥計本身就身負重傷,背後中了一箭以後直接就栽倒在地,鮮血噴湧眼見不活了,而在場的掌櫃、夥計都驚慌起來,倒是衡王府儀衛司派來的那位劉校尉有點章法,他提起單刀就衝了上去:“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攻擊我們衡王府,你們這是在造反,不怕殺頭誅九族嗎?”
衡王府的旗號向來是十分好用,在東三府地麵上衡王府的人總是把自己與大明皇家混作一談,有些時候隻要這麼嚷一聲,成群結隊的盜匪就做了鳥獸散,隻是今年的場麵卻與以往不同,劉校尉剛出了院門把幾個抱頭鼠竄的夥計接應回來,對麵的流賊大隊已經殺到,他們毫不客氣地就把劉校尉剁成了幾段:“衡王府有什麼了不起?老子今天就是要找衡王府的麻煩!給我殺!”
這個時候,五行蠶行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抱頭鼠竄卻無路可走的掌櫃夥計,這夥流賊不但突然從後山殺了出來,而且他們已經就從四麵八方攻進了五義蠶行,五義蠶行裏縱然有百多人,但是他們的人數更多,至少有著三四百人,在五義蠶行裏毫無顧忌地大開殺戒。
邢建波總算回過勁來,這哪裏是流賊!
哪有幾百流賊公然圍攻蠶行的道理,而且這些流賊不但個個披甲,而且還有馬隊在外圍警戒巡邏,就是衛所中最精銳的捕倭軍都沒有這樣的裝備與戰鬥力,他終於弄清楚對方的來路了,這根本不是流賊,而是龍口柳小狗的巡防隊。
第一次跟聶川統帶的巡防隊接觸的時候,邢建波的第一直觀印象就是裝備很好,別說是衛所的屯城軍,就是衛所的捕倭軍也沒有這麼整齊劃一的裝備,能跟巡防隊相比的隻有真正有戰鬥力的營兵,隻是接下去的一連串接觸卻讓邢建波對龍口巡防隊的印象始終停留在“裝備不錯,全是軟蛋”的表麵上。
隻要自己稍加壓力,聶川就會處處妥協退讓,自己進一寸,聶川就要退一尺,甚至於自己這邊把一個巡防隊員打成重傷,聶川也不敢吭聲,讓邢建波徹底看輕了龍口巡防隊。
但是現在邢建波總算明白過來了,自己這根本是把猛虎當病貓,他一眼就看到聶川手持長槍率隊在前麵的大院裏大開殺戒,已經連殺四五個五義蠶行請來的高手護院,哪有一點軟弱可欺的意味!
難怪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柳小狗果然是好算計,埋了這麼一個大坑讓自己跳進去,自己卻是始終執迷不悟死不回頭,直到柳小狗帶隊殺進自己的家門邢建波才醒悟過來:“兄弟們,給我守住,給我守住,隻要守住,每人發五十兩銀子同,不,每人發一百兩銀子!”
邢建波的賞格並沒有有效提升守軍的士氣,畢竟他手下這幫人雖然不是烏合之眾,但是哪見過數百人瘋狂廝殺的大場麵,現在圍攻五義蠶行的可不僅僅是柳鵬帶來的巡防隊,還有許多高密本地的豪強、鄉兵和綠林大盜,人數占據了絕對優勢不說,而且還直接偷襲得手,五義蠶行連作出反應的緩衝時間都找不到,很多人還沒拿起兵器,就被巡防隊員砍翻在地。
還好這個時候衡王府儀衛司過來的衛軍倒是反應過來了,雖然大半數衛軍來不及披甲,隻有小半數人已經披甲上陣,幾匹戰馬更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但是他們終究是衡王府用銀子喂飽的亡命之徒,當即糾合起來十多人一這守住了東邊一個大院,一邊收容退下去的殘兵敗將。
退下去的殘兵敗將之中倒有不少亡命之徒,特別是鄭家請來的那些英雄好漢江湖豪傑,個個都是悍勇之輩,隻是被柳鵬的攻勢給打蒙了而已,很多人甚至根本沒反就過來甚至連兵器都放在哪裏都沒想起來,柳鵬這邊的攻勢已經殺到,殺得他們個個抱頭鼠竄,但現在有這麼一緩衝的時間,他們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拿起兵器組織防禦,就是沒有兵器也朝著外麵扔起了磚頭。
就是因為他們的努力,五義蠶行的最後一道防線才沒有被柳鵬攻破,現在邢建波已經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大聲叫道:“快快快,快派人去請魏大哥帶人過來支援,請魏大哥趕緊過來支援,隻要魏大哥過來,一切就有希望了。”
這位魏大哥是七八裏之外魏家莊的魏氏族長,同時也是高密縣內小有名氣的鄉兵頭目,手上有三四十號隨時上陣廝殺的族人與鄉兵,隻是邢建波話音剛落,當即就有人回應他:“大當家,魏老爺就在對麵的賊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