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昌邑人對於建設自家能用而且能夠快速見效的農田水利設施充滿了積極性,在很短的時間就有幾百個大戶、宗族、村落在準備自家田裏打井的事情。
但是這場大旱卻對打井造成了很多困難,畢竟縣裏真正的頭等大戶在萬曆四十三、四年已經打過一輪井了,現在這些準備打井的人家頂多隻能算是昌邑縣的二流人家,在這個大旱時期他們手上能用來打井的機動資金十分有限。
而司徒弄玉的東萊錢莊就決定及時抓住這個機會,準備發放一批專門用來打井的貸款,而且跟普通貸款不同,這樣的放款甚至可以不經過農戶之手而是直接跟打井隊進行結算,而且又有打井隊打出來的大眼井、方塘作為擔保品,風險甚小利潤又大。
隻是司徒弄玉算盤珠子算得最精,卻是低估昌邑人對於打井這件事的熱情,東萊錢莊的機動款項隻夠打三五十大眼井,更不要說打大型方塘的放款。
而東萊錢莊既然與北海錢莊、龍江錢莊、福康錢莊有著特殊關係,放款總額是控製在北海錢莊的手裏,小額超標或許沒問題,這麼大額的超額放款,卻非得龍江錢江與北海錢莊同意不可,甚至還得柳鵬與穀夢雨一齊點頭。
龍江錢莊江清月那邊倒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北海錢莊這邊卻是直接告訴司徒弄玉北海錢莊已經沒有額度了。
至於額度用光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今年遼東額外召買的緣故,不管是登萊兩府還是地方州縣,手上連召買的本錢都沒有,不得不向北海錢莊頻繁借款,以至現在北海錢莊自身也沒有額度了。
聽到這個消息司徒弄玉就急了,對於東萊錢莊來說這可是近年的最大一筆放款,而且利潤豐厚風險又小,現在放棄就等於是白花花的銀子直接流走了。
而且這筆放款對於昌邑地方也能起點石成金的作用,隻要打好這幾百口大眼井、方塘,整個昌邑的麵貌就能煥然一新,隻要不遇到百年大旱都能安枕無憂。
因此他隻能把前因後果都跟徐子塵說清楚了,可是徐子塵還是有點不放心:“打井隊都聯係好了嗎?”
“已經跟研習所的德蒙斯、聶川兩位老爺都談好了,他們派來的打井隊已經在咱們昌邑縣內開始挖井!”
說到這,司徒弄玉拍著胸膛讓徐子塵放心:“子塵,實在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才要雙管立下,欽明老弟那邊肯定能會幫忙,你也讓你姐姐幫忙吹吹風,這事若成了,享福的是咱們的昌邑父老鄉親!”
說到這,徐子塵已經大致明白過來,但是他這人雖然平時膽大得很,但是大事上卻是一向慎言慎行,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拿定了主意:“司徒先生,我覺得這件事你找我可以,找史老先生也沒問題,但是關鍵你得找江浩天江總長才行!”
“可是江總長這不是要離任了嗎?我若是找江總長敲定這筆貸款,恐怕就要得罪了姚廠公。”
說到這,司徒弄玉不由有點急了,他跟江浩天、江清月的關係向來是極好的,所以司徒弄玉這筆放款的提議早已經得到了龍江錢莊的同意,但問題在於這筆款項太大,龍江錢莊沒法拆借出來,而且江浩天離開昌邑以後,他馬上就要失去一個大靠山。
因此他憂心忡忡地說道:“這筆放款真不是什麼小數目,江總長若是擅自幫我決定了,姚廠公那邊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司徒弄玉與姚廠公還真是很不熟,既想在江浩天離任之前把這件事敲定,但是又覺得姚廠公這人不好打交道,不想在這件事跟江浩天靠得太近以至於把姚廠公也給得罪了,因此可以說是蛇鼠兩端。
而聽到司徒弄玉這麼說,徐子塵當即說道:“姚廠公那邊應當好辦,交給我來辦便是!”
雖然不認識姚廠公,也沒跟姚廠公手下打過交道,但是徐子塵聽自家姐姐私下說過,姐姐與姚廠公的關係比較特殊,如果有什麼跟姚廠公有關的事情可以直接找徐巧芷來辦,因此徐子塵才敢在這件事這麼大包大攬。
而聽到徐子塵這麼保證,司徒弄玉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姚廠公就交給子塵了,若是姚廠公肯點頭,那可以請江總長與姚廠公一起出麵解決這筆款項的問題!”
隻是說到這次人事變動的時候,陶朗先卻是一肚子火氣:“走了一個江浩天,又來了一個姚廠公!我看柳經曆這是把咱們登萊兩府視為他的後花園了!”
從理論上來說,登州海防道是專管登州海防,與萊州府沒有直接關係,隻是他既然主持山東海運,對萊州府自然就有指手畫腳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