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好年頭(1 / 2)

對於登州民眾來說,雖然天啟元年的遼東戰局可以說是急轉直下來形容,但是這個年頭卻是他們這些年過得最幸福的一個年頭。

龍口軍出兵遼東,雖然海右子弟執銳被堅,死傷甚大,在登州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聽到某個登州子弟在金州\\蓋州戰死或是負傷的消息,但是今年的秋糧卻不必起運解京,甚至連存留米也換一種更合理的方式進行征收,雖然最終的征收數量小有增加,但是和其它地方加了遼餉之後還不斷加征的情況相比,那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之間的區別。

而且登萊子弟死傷頗大,可是真正要算起來,自從金州兵興起來,頂多是隻有幾百名登州子弟戰死沙場而已,而且所謂這幾百名登州子弟的實數是隻有一兩百名,龍口軍中死傷最多還是生於遼東死於遼東的遼人。

而往年一場稍有影響的天災下來,至少在東三府收走了幾千條幾萬條人命,萬曆四十三、四年若是沒有柳鵬柳通判,恐怕東三府要死上好幾十萬人,而更早沒有柳通判的時候,每天登州府都有成千上萬的苦命兒死於非命,那時候大家除了埋怨幾句之外,又能做些什麼!

所以這大半年時間東三府子弟在遼東戰死不過一兩百人,實際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即使有人埋怨也是埋怨建奴而已,

何況從柳鵬出兵金州以來,從西三府與其它地方運來的銀錢、米豆就源源不斷地運入東三府,讓東三府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繁榮。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種繁榮景氣是不正常的,但是一年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兩銀子的輸血,卻讓登州人的日子一下子就好過,所以趁著好年頭不是多切了幾刀肉就是多打幾角酒,大家雖然還記得隔海相望的遼南戰火連天,但是也享受著這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幸福時光。

正如捕蛇者說所說的那樣,大家即使享受這樣帶著危險隨時生死搏殺偏又安逸至極的歲月,也不願意回到那個遠惡軍州、窮山惡水的東三府。

一想到明天可以因為交不出錢糧而被抓進小黑牢的日子,大家都記著柳鵬柳通判的好,何況登州子弟到遼東去,固然是執銳被堅,冒著生命危險,卻也拚出了真刀真槍的功勞。

過去見麵談話是說誰有希望考中秀才、貢士,誰又捐了一個監生,而現在登州人見麵卻是在說誰誰誰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居然升了一個連長,還有哪個老朋友居然做了守備大隊的大隊長,還有誰誰誰現在在遼東陣中,前程看好卻還沒娶媳婦。

雖然柳鵬的龍口軍今年招募了大量遼東流民,但是軍官仍然是登州人、萊州人、青州人為核心,而且遼東不僅僅需要武官,遼東四衛那麼大的地盤,不知道需要多少個文官與吏員的缺。

現在湯家老店的黃縣分號,一群閑漢就在談論著龍口軍的八卦:“我看星辰哥遲早是要跟著柳少的步驟,先做一任衛經曆,然後再想辦法做個通判、同知,然後才開鎮一方!”

遼南四衛是一塊很大的地盤,即使過去遼東與登萊處於禁海狀況,在遼南四衛混飯吃的登州人仍然是成百上千,何況現在登州人隻要去了遼東搏一把,就有榮華富貴在等著自己。

“你們說這些都還早,現在我可聽說,旅順堡又在招募新軍了,既要咱們山東人也要遼東人,這樣下來,武星辰手上的兵馬怎麼可能才一營人?”

“現在就不止一個營,是一個營又一個守備大隊啊!”

“我是這麼一個意思,既然兵馬越來越多,那麼以後海北軍下麵不僅僅隻會設營,營上麵是不是還有一個名頭?”

聽到這幫閑漢在胡說八道,湯水建不由搖了搖頭說道:“玄水老弟,子塵老弟,別說他們胡說八道,要不要我把他們驅散了。”

呂玄水是老朋友,哪怕聽到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也無所謂,但是今天這位徐子塵卻不一樣,他姐姐可是柳鵬柳通判的女人,而且根據湯水建打探到的消息,別看徐巧芷帶了一個拖油瓶,在柳鵬麵前可以說是特別得寵,所以徐子塵也跟著一並水漲船高,怠慢不得。

而徐子塵卻是平易近人,他搖了搖頭說道:“咱們黃縣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消息要比要府裏靈通得多了!不要咱們帶耳朵過來聽一聽就行了。”

雖然他沒細說,但是湯水建卻是明白過來,這些閑漢說的話雖然未必能成,但也不是捕風捉影,隻是這些事倒是跟湯水建無關,他當即笑道:“開店就是這點不好,來的總是客人,總不能關起門來把他們趕出來,徐少,咱們就當沒他們這些閑人,先好好喝兩杯,然後再聽個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