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黨與東林黨,東林黨與楚黨,齊黨與楚黨,浙黨與楚黨為了柳鵬北渡這個問題已經吵翻天了,特別是有人把朝鮮的毛文龍提出來,大家更是鬧得不可開交,完全忘記了邵輔忠那“二十當誅”的罪名至少能坐實一半。
即使這“二十當誅”的罪名全部坐實又能怎麼樣,現在也有山東士子指責柳鵬根本就是亂臣賊子,但問題在於大家哪怕是看到了這一點,首先也得把建奴的下一波攻勢應付過去再說。
現在才一開春,王化貞與熊朝弼都送上最近的戰報,都說是遼陽的建奴正在不斷集結兵力,有可能大舉進攻廣寧,雖然熊廷弼極度悲觀,而王化貞卻是相當樂觀,但是朝廷還是覺得廣寧不容有失。
雖然朝堂上吵翻天了,但是東林黨、楚黨、齊黨都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暫時放棄將龍口軍兵將分離的計劃,至少在努爾哈赤頓兵於廣寧之前,旅順堡還是要盡量發揮作用牽製大金兵。
而這個時候旅順堡發來的戰報在幾次轉手之後終於到達了京師:“一夜斬級逾百,皆是建奴真韃,懇請兵部派人驗功……”
這一次柳鵬的奏疏既沒有經過登萊巡撫陶朗先審核,也沒有經過廣寧巡撫王化貞,更沒有經過山東巡撫趙彥,而是直接遞到兵部來,而且直接就講得很明白,這上百級的斬級,還有一夜斬殺建奴數百人的戰績,都沒有經過上峰的驗看審核,而是柳鵬直接報出來了。
但柳鵬雖然直接報出一個數字,但不管是兵部還是內閣,或者是給事中們都認為柳鵬報的戰績大致八九不離十,離實際數字並不算太遠,他之所以這麼胡鬧,恐怕還是被邵輔忠的攻擊逼急。
象他這樣的邊將遇到這種情況不好好鬧一鬧怎麼能叫邊將,大家一麵安撫,一方麵奇計百出,光是柳鵬的官職安排就有十多種想法,從道臣到總兵官、副總兵官甚至是寄銜山東的遼東巡按,應有盡有。
至於形形色色的方略就更多,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而且都覺得自己的方法是最好的,別人的主意一文不值。
在這種局麵下,再爭論個三五月都未必能出一個結果,但是過了元宵,朝中的大臣們卻停止爭論並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那是因為王化貞與熊廷弼都已經確認建奴的大兵已經從遼陽殺出來,廣寧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在這種情況柳鵬的身價暴增。
內閣與兵部在商議以後,東林黨與楚黨、齊黨達成了妥協:“發餉十萬兩,發軍糧十萬石,柳通判在遼東所委所署官職,鑒於軍機緊急暫予署職,請旅順諸營即刻反攻金州。”
不管是江浩天的金州衛經曆還是其它官職,現在朝廷都暫時予以默認,等這次廣寧危機過去之後再跟柳鵬秋後算賬,反正柳鵬若是收複金州城,幾個七品的衛經曆算不了什麼,若是他在遼南立足不住,那正好拿這個作為借口向柳鵬開刀。
而這個時候金州城下已經是戰旗獵獵,浩浩蕩蕩的大兵一支接著一支,有騎兵,有步兵,有大隊的輜重,還有少數通身白甲白衣白馬的白甲兵,偶爾還能看到幾門從複州運來的火炮。
雖然不知道南下的建奴到底有多少兵力,但是李修維與武星辰都第一時間作出了判斷:“這次出現在金州城下的建奴,至少也有五千人!”
對於旅順堡來說,這股女真軍的兵力甚至超過了去年的南山之戰,因此李修維與武星辰都親自到了南山指揮戰事,而江浩天也從旅順堡趕到南關嶺負責第二線戰事的防禦。
“至少是五千建奴,看來這一次皇太極是下血本了!”
隻是不管是他還是一線的指揮官,都大大高估去年大年二十九那一次戰鬥金州建奴受到的損失,他們認為那一仗的戰果至少有五六百人,加上逃亡與曆次戰役的戰果,現在金州的建奴可能已經不到兩千人,皇太極頂多派三千人從複州南下。
隻是他們嚴重低伏了皇太極與何和禮的決心。
現在何和禮就是十分興奮地說道:“正白旗精銳盡出,將士逾萬,踏破南山火燒旅順堡隻是時間罷了!”
正白旗有十八個公中牛錄及兩百五十名直屬於皇太極的白甲兵,除此之外皇太極與何和禮這些女真大貴族手上都有數以百計的私兵與部曲,皇太極手上甚至還有兩個私人所有的內牛錄。
但不管正白旗有多少本錢,即使每個牛錄都是滿員的三百人,加上皇太極與和何和禮等私人所有的包衣部曲,仍然是難以湊齊何和禮口中的一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