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有容左勸右勸,好不容易才把一些老弱病殘給勸病了,卻還是動員起這支兩千五百人的登州兵。
他看到柳鵬還是有些猶豫,當即說道:“柳少請隻管放心,登州一鎮自抵達金州之日起,就由柳道台全權調度,柳道台要殺的誰頭,要升誰的官,請柳道台一言而決!”
柳鵬是開原兵備道,而且還隻是按察僉事,雖然流品上比沈有容這個總兵官要高,但是兩個人完全屬於兩個戰區兩個係統,柳鵬頂多隻能通過袁可立調動登州鎮的人馬,卻不能對登州鎮的內部事務指手畫腳,更不要說直接幹涉內部登州鎮的人事變動。
事實上,就是袁可立這位登萊巡撫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沈有容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是昨天深思熟慮了一整夜的結果。
這一回來同柳鵬一起共襄盛舉的大人物實在太多,不但登州海防道調兵過來,甚至連登州府與登州本地州縣都動員兵馬起來準備隨軍從征,過去許多保持中立態度的縉紳現在都一心跟著柳鵬過海去跟建奴決戰。
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變化,自然是因為海北鎮這一次的兗州大捷。
大家實在想不到海北軍居然有如此強大的戰力,二三十萬屢敗官軍的蓮妖在一天之內就灰飛煙沒不複存在,大家之前還嘲笑過鎮守山東總兵官楊肇基畏蓮妖如虎,一定要請海北軍出戰才敢與蓮妖決戰,但是現在他們卻覺得楊總兵官實在是太明智了!
如果不是海北軍出戰,或許這場蓮妖之亂就會變得曠日持久,至少還有小半年時間才能平定,而更多的有心人在驚歎海北軍戰鬥力的同時,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海北軍如果與蓮妖合流,那又是怎麼一個情形。
雖然這個問題很犯忌諱,而且海北軍與柳鵬都不會做出明確的回答,但是大家還是忍不住去想這個問題,然後得出了個他們不敢說出來的結論,而且他們還聽說柳鵬之所以遲了幾天回來,是收編了二三十萬蓮妖的緣故。
柳鵬身邊的女人尚且能想到“青州兵”這三個字,何況是他們這些登萊兩府的大人物,想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過去東三府的縉紳對於柳鵬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表示支持,有的保持中立,有的還對柳鵬有些看法,雖然大家理論上都不反對柳鵬,但是很多在任官員與百年名門還是同柳鵬保持距離。
可是兗州之戰的消息傳來以後,大家再也不敢胡亂多說些什麼,除了向海北鎮靠攏之後還是繼續向海北鎮靠攏,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及時向海北鎮靠攏,那邊兗州的二十萬蓮妖就是前車之鑒。
因此在龍口,同樣想向柳鵬靠攏的沈有容就有這麼多強力對手,有的是準備帶縣裏的鄉兵、三班衙役一起隨柳鵬從征,還有的是準備向柳鵬提供錢穀上麵的支援,還有的是準備向柳鵬推薦自己族中的優秀子弟。
不管哪方麵都重新認識到柳鵬的真正價值,除了青州府的衡王府,整個東三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
正是因為麵臨的競爭實太過激烈一些,因此沈有容也狠下心來,把整個登州鎮都賣個幹幹淨淨好賣個好價錢,允許柳鵬對登州鎮有著近於無限的幹涉權力,要知道在過去隻有登州海防道才能有這樣的權力。
過去海北軍與登州鎮的關係可以說是極其惡劣,現在整個登州鎮這麼多處營兵、衛所卻隻有不到五千之數的可用之兵,也完全是海北鎮崛起不斷擠占登州鎮資源的結果,所以隻要與海北鎮有關係的事情,登州鎮過去一定都要爭到底。
就象黃河營百戶所,本來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百戶所而已,但是由於關係黃縣東部的控製權,所以登州鎮把這個百戶所看得比一般的衛城都重要一些,經常派千戶下去兼任這個百戶所,一定要保證黃河營控製在登州鎮的手裏。
而現在沈有容既然下定決心賣身投靠,那整個登州對於海北鎮來說幾乎是門戶洞開,而柳鵬也詫異於沈有容居然會這麼知趣,他思索了好一會才說道:“沈總兵,你放心,你隨我一起渡海北征,我柳鵬是不會虧待你的!”
雖然柳鵬沒有承諾什麼,但是沈有容卻知道柳鵬已經承諾了所有的一切,他當即說道:“柳少,聽說漕運宋參將現在也是自家人了,這個位置也不能丟!”
柳鵬卻是笑著說道:“丟了也沒關係,沈總兵既然已經是自家人,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