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神一凜,耳邊的呼呼聲漸漸變小,黑衣裳老頭兒也從麵前消失了,眼前是張樹蒼白的臉。
“那老畜生呢?”
雖然醒過神兒來,但我還是忘不了那老畜生的事兒,沒他,大錘怎麼能好端端的就送了命,而且還是死在我的刀下。
張樹沒回我的話,而是盯著我的臉,眼神古怪,半晌沒說話。
“我問你呢,那個老畜生呢?”
如果眼下要是有麵鏡子,我估計鏡子裏的我肯定陰沉的嚇人。
原先摟住我腰的一雙胳膊遲疑的動了動,我低頭,骨節兒粗大,手背上還有個別扭的‘忍’字刺青,是大炮的手。
“鬥兒哥,你是不是中邪了啊?”
大炮見我安靜下來,這才敢鬆開手,但是一臉的憂心,比昨天夜裏給我送信兒時候的臉色還難看。
我沒理大炮,徑直走到大錘的屍體前麵,景文抱著大錘的屍體,土黃色的軍大衣上全是血跡,血呼啦啦的看著嚇人。
這是我兄弟的血。
噗通一聲。
我劉八鬥沒跪過天、沒跪過地,現在卻給我兄弟跪下來了。
大錘雖然貪吃,但對我惟命是從,每次有事兒都是衝在前麵,我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大錘會死在我的手上。
“大錘,鬥兒哥給你磕頭賠罪了!”
我不管大炮和駒子的阻攔,恭恭敬敬的對著大錘的屍體磕了三個響頭。
大錘此刻臉朝上,看起來和睡著了似的,嘴角還掛著點蛋黃嘎巴,隻是,他的身下鮮血成河,刺激著我的眼睛和內心。
“景文兄弟,鬥兒哥對不起你!”
我給大錘磕完頭,又給景文賠了個不是,景文和大錘之間的關係有點不同尋常,大家明裏不說,暗裏卻都明白是咋回事。
我知道對於這密道中的其他人來說,大錘不過是個兄弟,難過歸難過,日子還是照過不誤,但對景文而言,卻是塌了半邊天。
景文抱著大錘的屍體,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我隻道他是受不了打擊才會如此的。
可就在我起身的刹那,景文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怪笑,有多怪,就好像是那個……黑袍老頭兒。
我心中咯噔一下。
這景文不會是被那黑袍老頭兒上身了吧?
“桀桀桀桀……”。
景文露出一口小黃牙,粉紅色的牙床子清晰可見,確是與之前那老頭兒七八分像。
“八鬥,快讓開!”
一直沒說話的張樹突然將我拉了起來,我膝蓋上沾滿了大錘的血,鮮血透過羊毛褲滲到皮膚上。
我的身子剛離地,景文就一下子躥起來,動作快的好像隻東北花雕,眨眼間就欺到了我的麵前。
景文身子瘦弱,也不懂什麼功夫,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但是景文是我的兄弟,不是敵人,我不可能下的去手。
就在我遲疑的這一時半刻,景文的雙手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他雙腿盤在我的腰上,我不敢用力,但是瘦小枯幹的景文不知道怎麼突然手勁兒變的這麼大,我眼看著就要喘不過氣兒來。
“鬥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