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噩夢(2 / 2)

原來是夢!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仔細環顧了一下,地中間的爐子燒的火紅,上麵的水壺裏的水咕嘟咕嘟的開的正歡。

我兩年前拿回來的一把大口徑的獵槍掛在牆上,槍身被爹擦的錚亮,旁邊掛著一件的確良的襯衫,土黃色的襯衫洗的有些發白。

窗戶上貼著幾張窗花,少說也有三四年了,被炕上冒出的黑煙熏的有些發黑,幾張寫著‘少生孩子多種樹’‘結貧窮的紮,上致富的環’的宣傳畫明晃晃的映著我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我此時的確是在自己的家裏。

我記得當時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想來應該是駒子和大炮將我抬回來的,想到少了一根胳膊的大炮和瘦小枯幹的駒子將我抬回來,定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

我想要起身下地,卻沒想到剛一扭腰,後背就像是被巨大的狗皮膏藥粘住一樣,僵硬的根本動彈不得,但是刺痛感卻明顯減輕了。

現在這個時間,爹應該就在院子裏,怎麼醒了這麼半天卻不見人影呢?

“爹......”。

嗓子嘶啞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莫說是院子裏,估計就是站在對麵也未必聽的清楚。

算了,雖然醒過來了,卻仍舊昏昏沉沉,不如再睡一覺好了,翻身躺下,還沒等閉上眼睛,屋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大爹,鬥兒哥還沒醒呢?”

駒子的聲音。

“唉,造孽啊,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俺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攔住你們......”。

“大爹,您老別多想了,鬥兒哥吉人自有天相,當時在墓裏那麼凶險的情況鬥兒哥都挺過來了,現在肯定沒事兒。”

大炮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看來身體恢複的很快。

“是啊大爹,您老就把心放肚子裏吧,大夫不也說了嘛,鬥兒哥就是體力透支過度,休息幾天就好了。”

大炮和駒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著爹,爹沒再吱聲,眼看就要到屋門口的時候,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唉!”

這一聲唉拉的老長,我聽的心一緊,我從七歲起就和爹相依為命,爹一個人拉扯我,又當爹又當媽,吃的辛苦受的罪隻有我最清楚,臘月裏為了給我做雙棉鞋,腆著臉求了好幾戶人家,最後還是大炮娘看不過去主動給我做了一雙。

撩簾子的聲音,腳步聲一前一後的響起來,三個人身上都帶著屋外的寒氣,我身上蓋著被子,仍舊能感受到外麵寒冷的空氣。

“看看吧,三天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俺......俺看著心裏堵得慌啊!”

三天了?

爹的聲音是哽咽的,在這個世間最看不得我受傷害的恐怕就是爹了,小時候去大青山逮螞蚱,被蜜蜂蟄了一口,爹都心疼的一宿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