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化成灰(2 / 2)

火苗漸漸的減弱,最後變成淡淡的微不可見的淺黃色的光暈,火堆裏一片狼藉,已經分不出哪個是黃皮子哪個是骨架子。

“咳咳咳咳。”

地道裏原本就很封閉,空氣稀薄,這一場火又消耗了很多氧氣,要不是之前黃皮子藏身的牆縫裏時不時能透進來些空氣,恐怕不等火焰熄滅,我就挺不下去了。

此時,注意力一分散,才覺得嗓子被煙嗆的難受,眼睛也被熏的有些酸脹發麻。

我和黃皮子的仇恨隨著這場火就算是畫上句號了。

“張樹,我劉八鬥無能,時到今日才料理了一隻黃皮子,那幕後真凶還一點頭緒也沒有,若是你在,是不是結果會完全不同呢?”

最後看了一眼餘煙嫋嫋的灰燼,我轉身離開。

似乎進到這耳蝸山之後,我對張樹的想念和愧疚,好像比以往任何的時候都要更多更強烈,每次置身險境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想起張樹。

“妮兒?”

等到心情沉澱下來,我才猛的想起,妮兒又很長時間沒有動靜了,之前妮兒強烈阻止我靠近那幾具骨架,是不是感知到了危險,或者是提前知道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妮兒能在危機關頭出言警醒,我就算是又欠了這孩子一份人情。

但是口袋裏安安靜靜,我一連喊了七八聲,木牌都沒有反應。

心裏頭有些發慌,隻得加快腳步往外走,等走出這地道沒準兒就都恢複正常了呢。

沒了黃皮子使壞,腳下的路順暢起來,腦筋也一直很清明。

大約又走出了幾百米,突然,看見一截鐵軌,兩側的枕木都已經腐爛的看不出本來的麵貌。

奇怪,地道裏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

我圍著鐵軌轉了兩圈,眼前的鐵軌與平日裏所見的鐵軌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在鐵道上跟過貨車,所以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彭城有個偽滿洲國時候的礦山遺址,據說是日本人當年開掘的,後來日本戰敗,礦山被遺棄,改革開放之後成了一處景點,很多小學都會組織學生去那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我跟著何靜去看過一次,礦山腳下就有這麼一條鐵道。

但是,眼前的鐵軌隻有不到三米,顯然是從整段鐵軌上斷裂下來的,如果這東西出現在其他地方倒也沒什麼,可是腳下的地道是在耳蝸山的山底,是個要以生命為代價才能走進來的絕密之地,鐵軌到底從何而來?

我以鐵軌為中心又四下查看了一下,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這鐵軌就好像是憑空而降的。

聯想起之前看到的手推車,還有模模糊糊看見的好像日本兵一樣的男人,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但是拉馬溝三麵環山,另一麵被葫蘆河洶湧的河水阻斷去路,祖先當年就是為了躲避兵禍才隱居於此的,由此足可見拉馬溝的隱蔽。

八年抗戰,拉馬溝也幾乎沒有被波及,算得上是亂世之中的桃花源,那這地道如何解釋,地道裏的手推車、鐵軌以及那幾具陳年的人骨都是怎麼回事。

心裏頭裝著無數的問號,一邊想一邊往前走,忽然,一股新鮮的空氣撲鼻而來,淡淡的光亮散落在麵前的地麵上,不知不覺我竟然已經走到了地道的出口。

然而因為在地道中的所見,讓我的心情有幾分沉重,走出地道的喜悅被這份沉重衝淡,所剩無幾。

走到光亮處,整個人就沐浴在月光之中,光線就是從頭頂上的巨大窟窿裏照射進來的。

頭頂上的窟窿距離地麵足有五米高,我不擔心出不去,畢竟有飛虎鉤和金甲護身,想出去並不難,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如果這地道之中的確曾有人出入,不會往來都學我一樣使用飛虎鉤和金甲上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