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攔住他!”
好像是張仁壽的聲音,我已經分辨不清出了。
“八鬥,你幹什麼,快停下!”
我的身子被抱住,柔軟的好像是娘一樣好聞的味道,但是,我真的太難受了,我不想要被任何的東西束縛,我要衝破束縛,我要解脫,哪怕是娘,也不要攔住我好不好?
我發瘋似的扭動,那雙柔軟的手臂卻一直抱著我,我怎麼甩也甩不掉,最後我和那雙手臂一起倒在了地上。
地麵的冰涼讓我覺得身上舒坦了不少,那火燒火燎的熾熱微微有些消退,我把臉貼在地麵上,感受著冰寒的濕氣從地麵鑽進臉上的皮膚。
“把這個咽下去!”
模模糊糊中,有人把一個東西塞進我的嘴巴,我隻覺得那東西冰涼的很,便吸溜一聲就將那東西咽了下去。
天地之間,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安靜!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和七歲那年一樣,我的視野一片漆黑,那時候的我,驚惶無措,每日躲在炕上的牆角裏,一坐就是一天,娘每天都要抱著我嚶嚶的哭上半日,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早早的撒手西去,娘沒的時候才37歲。
視野暗黑一片,身上的熱浪卻好像平息下來,骨頭開始變的安靜,血液也變的安靜,除了後背處有熱辣辣的痛感,身體基本已經恢複了正常,摟著我的手臂隨之鬆了鬆。
“八鬥,你怎麼樣了啊?”
沈蘇的聲音,很濃厚的鼻音,她哭了!
我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替她擦幹眼淚,但是手抬起來,在空中摩挲了半晌,還是沒能觸及到。
我又瞎了!
“張叔叔,你快來看看,八鬥他怎麼了啊,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
“沒事,八鬥是陰陽雙瞳,與陰嬰王的血衝撞的厲害,不妨事,有個把小時就能恢複。”
張仁壽說的很篤定,並不像是撒謊,說實話,我的心這才撂了下來,誰願意瞎,誰願意生活在暗無天日、永不見光的黑暗之中?
“真的嗎?張叔叔,你沒撒謊吧?”
“你這丫頭,張叔叔騙你做什麼,是不是撒謊,很快不就能知道了嘛!”
張仁壽的聲音裏明顯帶著一絲寵溺,眼睛看不見了,耳朵倒是更敏銳了,連對方聲音裏的情緒都聽的一清二楚。
張仁壽似乎很喜歡沈蘇,甚至比提起張樹,自己的親生兒子要親昵的多。
“哈哈,八鬥,聽到了吧?你瞎不了!”
沈蘇的臉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抽抽搭搭的哭,現在又哈哈的笑的清脆,還真是個孩子!
“我的血咒已經解了?”
剛才的一番經曆真的是要了我的半條命,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血咒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解掉。”
“不是吧張叔叔?八鬥剛才差點沒疼死,血咒還沒解?”
“你知道血咒是怎麼種的嗎?而且八鬥身上的是圖咒,比血咒還要複雜的多。”
果然,張仁壽對一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圖咒一事,隻有師父和三師叔知道,連大炮和駒子兩個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仁壽當真厲害的很啊!
“不是血咒嘛,怎麼又成了圖咒?”
沈蘇和我當初乍聽到此事的反應一樣。
“嗬嗬,這件事讓八鬥和你說吧!總之,八鬥身上的血咒要徹底解開,絕不是一日之功。”
張仁壽賣了個關子,不過,也算是幫我爭取了個跟沈蘇私下交流的機會,我之前並沒有將圖咒的事告訴過沈蘇,並非有意隱瞞,隻是覺得沒必要。
“張叔叔,那八鬥剛才的罪不是白受了?”
“誰說的,陰嬰王的血乃是天下至陰至寒的神物,雖然不能徹底的解掉他身上的血咒,但是可確保三年內血咒不再複發,我們還有三年的時間可以尋找解決之法。”
三年?
足夠了,即便最終我還是難逃此劫,但是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好身邊人的生活,兄弟們的仇我也定能報得。
說話的功夫,沈蘇扶著我坐了下來,雖然眼睛看不見,我卻能感覺到張仁壽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之前他的眼神都是與我交錯開的,怎麼我現在看不見了他反倒盯上我了?
“我在石室裏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不知道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答案了?”
靠坐在岩壁上,感受著岩石散發出的寒氣,我再次開口問道,胡青雲的死是我心裏的一根刺,刺不拔出去,早晚會流血化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