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雪,我又在雪地裏躺了多久,看身上堆積的積雪,少說也有三個小時朝上了。
我以前為了給爹上山找治療風濕的草藥,曾經在齊腰深的大雪裏走了四五個小時,回來後雙手雙腳都生了凍瘡,一連三個冬天手腳都化膿,後來不知道爹從什麼地方尋來了個偏方,這才好轉。
不過那時候好歹是一直在走,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流動,而這回自己是躺在露天地裏,不知道回頭這胳膊腿還都能不能用了!
我先翻了個身,從仰臥變作俯臥,雙手撐在地上,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才勉強爬起來,不過卻隻能站在原地,任由腳底好似利劍穿透一樣的痛感慢慢消失。
等到痛感消失的差不多,我才邁步朝著睡袋走去,四下看了一眼,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的痕跡。
因為大雪覆蓋,我根本就辨別不出我現在的位置,也找不到我們之前停留的位置,真是奇怪,我記得我們當時明明是在地道裏的,為什麼會突然從地道裏出現在這兒呢?
雪已經小了,但還是有零星的雪花片片飄落,山風從耳畔疾馳而過,我的衣服已經結成了與鐵板一般無異的冰片,一動,冰片就將像是刀片一樣割在皮膚上。
將張任壽的屍體尋了一處背風的地方放好,又將尚且還在身上的背包整理了一下,一天一宿沒有吃過東西喝過水,肚子裏空空如也,然而裝著能量堡的袋子早就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去了,背包裏除了鏟子、鍬等工具沒有任何能夠果腹的東西。
“唉!”
我發現我現在連歎氣都有些有氣無力,經曆的太多了,我好像對危險對生死有些麻木了,就像現在,我竟然還有心情找吃的,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雪,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地勢的高低,我記得彩雲木廠是在山下,屬於凹處,而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半山腰,分辨了一下方向,我決定先往山下走。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大約四五分鍾,遠遠的看到雪地中有個黑影,這個發現,讓我迅速的興奮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奔著黑影而去。
是大炮。
這小子臉朝下,屁股朝上趴在雪地裏,一拱一拱的好像是條大青蟲子,看來這臭小子也是剛醒過來,能動,就證明沒事。
“大炮!”
我飛奔過去,一把將大炮從雪堆裏拽了起來,這小子的鼻尖通紅一片,右臉上很大一塊凍傷,看來,是這半邊臉在雪裏待的時間太長了。
“鬥兒哥,嗚哇,我一睜眼看到你們都沒影兒了,還以為你們又被皇毛蜂叼走了......”。
烏鴉嘴!
“哪來的皇毛蜂?活動一下四肢,看看能動不?”
“好像沒啥大事兒,鬥兒哥!”
沒事兒就好,這小子要是再被凍壞什麼地方,這輩子可真就交代了!
“鬥兒哥,剛才到底咋回事,怎麼跟做夢似的呢?”
我和大炮一起繼續往下走,現在我基本上能夠肯定,沈蘇他們三個一定也是落到了下麵,依照我自己和大炮的情形,如果能馬上找到他們,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