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駒子、沈蘇、苗淑敏都穿著黑色的外套,站在客廳中間,沙發上坐著一個佝僂的背影,穿著土灰色的棉襖,腳上穿著大頭鞋,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誰。
客廳裏的茶幾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個身影,身上蓋著白色的布單,露在外麵的黑發刺痛眼球。
對著這張單人床的方向,也就是玄關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相框,相框裏的人明眸皓齒,笑如春山。
相框的下麵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擺著幾樣水果,還有兩個香碗,香碗裏的香燒的正旺,寸寸香灰跌落在碗中。
兩排色彩鮮豔的花環擺在桌子的兩側,下麵垂著長長的白色挽聯。
眼前的布置是什麼,傻子也知道。
原本都在忙著的幾個人見到我走出來,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愣愣的看著我,包括爹,也是睜大了眼睛,卻沒有說話。
半晌。
“八鬥,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自作主張要給小靜布置靈堂的,你要是怪就怪我吧!”
“不是,鬥兒哥,這和沈姐沒關係,是我堅持要這麼做的......”。
“你們倆別爭了,是我,都是我的主意,鬥兒哥,你心裏不痛快就衝我撒火,這事兒和他們沒關係。”
除了苗淑敏,駒子、沈蘇和大炮三個人都急赤白臉的往自己的身上攬責任,就是搶錢恐怕也沒有這麼激烈的。
“鬥兒啊,你別怨他們,這都是爹做主弄的,他們也都是聽爹的,這丫頭是個好孩子,出了這樣的事兒爹心裏也不舒服,但是老話兒說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能因為自己舍不得,就不讓這丫頭入土為安啊!”
跌走過來,不過才半個月的光景,爹竟然好像老了好幾歲,臉上的皺紋像是用刀刻上去的,深的化不開,一雙眼睛渾濁不堪,眼角還有沒有幹透眼屎,這是爹的老毛病,平時隻要心裏有火眼睛上就愛長眼屎。
“大爹,您別說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在西夏陵,鬥兒哥和嫂子要不是為了找我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嫂子的死都怨我,鬥兒哥,今天你要打要殺我大炮都絕沒有二話,我這條爛命賠給嫂子了!”
說完沒大炮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我的麵前,男兒膝下有黃金,大炮這一跪,頓時將我恍惚的神經刺激的回過神兒來。
“大炮,你站起來,成什麼樣子了?”
沈蘇伸手就要將大炮從地上拉起來,但是大炮竟然一把將沈蘇的手甩了出去。
“鬥兒哥,這兩天看著你滴水不進,跟丟了魂兒似的樣子,我比死了還難受,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更難受,你好不容易準備安下心來要和嫂子結婚了,結果嫂子卻......鬥兒哥,你打我吧,你心裏有什麼火就發出來,這樣憋著人會憋出毛病來的啊!”
大炮說完就抓起我的手,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狠狠的在自己的臉上甩了好幾個耳光。
“大炮,你胡什麼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