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十二三歲,已經是能夠明白人情世故的年紀了,不過到底年紀小,生怕二愣子身上的病會傳染到我,連葬禮都沒敢著邊,但是私下裏卻把跟打擺子相關的事摸了個門兒清,也正因為如此,身上的症狀一出現,我就立刻察覺了出來。
饒是如此,我也不想因此再欠張樹的情,不管他是不是孤狼,至少他和孤狼之間是脫不了幹係的,而且,我能感覺出來,六年前他的接近就應該是事先安排好的,這種被手足親情所蒙蔽的感覺真他媽的是比剜心剖肝還痛苦十倍百倍。
“不行,有什麼事咱們出去以後再說!”
張樹的個性從來都是冷清的,但是對我卻一直都很照顧,但是,現在,我還有什麼是能夠相信的呢?
“我說放我下來,你我之間已經恩斷義絕,你做再多......”。
“放心,這事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你欠我的人情!”
要說這個世界上,生了我的是娘,養了我的是爹,陪著我一起長大的是駒子和大炮,但是真正了解我的卻是張樹,有些時候不需要我開口,隻要一個眼神他就能心領神會,也正因為如此,在發現鴨舌帽是他的時候我才會覺得痛不欲生。
我知道張樹的性子,一旦決定了做什麼事情,撞了南牆也決不會回頭,是個扒了南牆繼續前進的主兒,所以,我多說無益,就像他剛才說的一樣,我不會承他這份情的。
銅棺雖然不是很高,若是平時,不管是張樹還是我,都能輕飄飄的騰身上去,可是現在,張樹有傷在身,又背著我,想要上去可就難了,更何況,銅棺內部不比外麵,沒有任何能夠攀援的地方,我之前能夠順利的上去,是因為手腕上和腳腕上的勾魂鎖倒掛在外麵的霜片上,所以我才能借著力道爬上去。
身上的冷熱交替越來越嚴重,我感覺到身上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嘴唇一陣陣的發麻,手腳都像是墜了鉛塊,沉重的抬不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原本就不清晰的視野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八鬥,八鬥,不能睡,一定要挺住,不能睡......”。
張樹背著我,一直想要往上爬,但是搖搖晃晃的半晌還沒有移動半分,我迷迷糊糊的猜測,恐怕他身上的力氣也已經被耗盡了,真是,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要普度眾生,哼!
“劉八鬥,你聽我說,你要是睡過去,你身體裏的化靈就會趁機占領你的身體,想要再醒過來幾乎不可能了,劉八鬥,你聽到沒有啊?”
我感覺到張樹的聲音就在耳邊,身子也被來回的搖晃,我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因為,我已經感覺到了七巧在慢慢的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