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禪秋看著我,一雙深邃的眼睛好似一眼千年古井,時隔十三年,這張臉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好像歲月格外厚待於他,他的眼角甚至看不到明顯的皺紋。
“你見過我?”
我看著他,他的眼神很清淨,無波無瀾,好像我的問題不是問他一樣,但是我卻堅信,他不會不記得我。
“禪秋掌門看來還真是健忘啊!”
我依著床頭,勉力的坐直身子,頭依舊昏昏沉沉。
“劉先生的意思禪秋不懂!”
此人的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到讓人的心中微微有些慌亂,再出色的戲子也絕對演不出他這樣的境界,戲人合一。
“禪秋掌門貴人事多,想不起來我也正常,但是十三年前,東北、彭城縣、拉馬溝,村東頭第一家,禪秋掌門不會記不清了吧?”
“恕禪秋直言,劉先生的話在下真的聽不明白,十三年前,我不過剛剛接掌檀雲門,門中雜事繁多,莫說是東北,就是這雲嶺山都不曾邁出過一步。”
這個禪秋,麵容俊雅,眼窩很深,高鼻梁,膚色白皙,看起來倒很像是混血兒,可能也正因為如此,歲月的流逝才沒有讓他蒼老。
他就是十三年前遊方到拉馬溝,為我遮掩了雙色異瞳的那個赤腳大夫,當時師父曾經說過,這個人是他安排的,但是卻拒絕告訴我細情,隻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他,更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而且師父如何會和檀雲門有淵源?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還請禪秋掌門不要怪罪!”
我斂了斂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讓他承認的,但是並不急在一時。
“無妨!劉先生身體現在可是好轉了?”
這個禪秋說話有些拗口,文縐縐的倒像是個教八股文的師塾先生,而且對我的稱呼也很怪,叫我先生。
“多虧禪秋掌門醫術高超,救命之恩,劉八鬥沒齒不忘。”
“劉先生客氣了,你既是幺玄的朋友,便是我檀雲門的貴客,舉手之勞,劉先生不必在意。”
幺玄,禪秋口中的幺玄就是張樹,這已經是毋庸置疑了,而且聽他的語氣,張樹在檀雲門中的地位的確是非同一般,似乎就連禪秋也對他禮讓三分。
禪秋在屋子裏又停留了幾分鍾,交代了幾句注意休息、按時服藥之類的話,就轉身離開了。
他前腳走,沈蘇後腳就沉下了臉,惡狠狠的盯著我,看到我後背一陣陣發涼。
“阿蘇!”
“劉八鬥,你是不是非要嚇死我才甘心啊?”
沈蘇看著我,水潤的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我皺了皺鼻子,不知道自己又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你又昏迷了兩天,自己不知道嗎?”
呃!
我有些發懵,又昏迷了兩天?
我看到外麵天光大亮,陽光明媚,還以為不過就是昏睡了一時片刻,怎麼竟然又昏睡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