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反應,我再繼續也就失去了意義,所以,我立刻將弧形刀收回來,仔細的打量著畜生身上被我刺出的傷口。
也是第一次,我真正的靜下心來,第一次這麼仔細近距離的看著它,這東西就像是一灘能夠人任意變換形狀的黏土,與我之前見到的任何東西都不同,即便是大穿甲,好歹還有輪廓,但是眼前的這個畜生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渾身漆黑,沒有毛發,沒有五官,沒有四肢,剛才我刺進去的地方,沒有傷口,也沒有血液,的確就跟刺進淤泥沒有什麼兩樣。
這是......
我打量的視線還沒有完全的從這畜生的身體上收回來,就突然感覺到小腹的位置有股灼燙的熱流湧過,但除了灼燙的感覺之外,並沒有覺得疼痛。
熱流湧過的速度很快,幾乎就是眨眼之間,來去匆匆,因為並沒有帶給我什麼特殊的感受,我也沒有往心裏去,繼續打量這畜生的身體,想要找出點破綻來。
隻是沒等我集中精神,又一股熱流湧過,這一次卻不僅僅是小腹,而是整個胯部和腰部,都像是被熱流包裹一樣,熱流慢慢的湧動,緩緩的蔓延,鼻子裏飄進來一股陌生的味道。
味道很衝,也讓我的鼻子抑製不住的發癢,一連打了七八個噴嚏,可是等我打完噴嚏再低頭的時候,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畜生身上的‘黑肉’竟然像是巧克力一樣開始融化,融化的黑水粘稠的散發著怪味兒,而一邊融化還一邊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就像是涼水落在熱鍋蓋上發出的聲音,並且還有蒸騰的熱氣,氳氳嫋嫋,我之前身上感覺到的灼燙應該就是這畜生身體融化時所散發出來的熱量。
然而,這都不是讓我覺得震驚的,真正讓我覺得震驚的,是這層黑色的巧克力一樣的東西融化之後裏麵露出來的東西。
先是一雙細白的手臂,五指纖纖,指甲紅豔,然後是裸露的肩膀,飽滿圓潤,再然後是脖頸,雪白袖長,然後是盤在一起的烏發,隻插一根碧綠色的蛇形簪子。
這是個女人,不,女屍!
我見過的女屍不少,從高麗女屍開始,到守墓白屍,到西夏陵的人皮老屍再到之前在彩繪墓室之中遇到的那些明豔妖嬈的女屍,可是沒有一具像是眼前的這具女屍一樣,讓人一見,就為之生憐,盡管還沒有看到她的容貌。
而且這種憐惜不是幻覺,也不是鬼迷心竅,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真實的感受,特別是在這女屍的麵容露出來的一刹那,我的心,立刻停止了跳動。
我手握著弧形刀,站在原地,忘記了自己此時深陷的危險,也忘記了還在棺材頂上等待我救援的張樹,忘記了另一個同樣奸詐並且虎視眈眈的東西就在頭頂,甚至於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