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於夏浦稍歇後到了陵陽,五月五於汨羅抱石蹈流而亡?因此還有漁夫扔粽子、劃龍舟來保護他的屍首……”
遺珠再往後看,才知道原來屈原在洞庭徘徊,終是因不甘和冤屈,沒有入忘川,而是借助民眾對自己的供養,附身於龍粽之上,修成了魅。
“駕飛龍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原來他不是不想走,卻是放不下國家,不能走啊……”遺珠收起萬鬼典,心中滿是敬意。
…………
而此時遁出水冥的張陵一露頭,就見到一雙纖塵不染的土色麻靴。趴在岸上的張小天師順著幾乎能碰到自己鼻尖的長靴向上看,長長的腿之上,是左搭又繞的衣襟,亂的像是扯了經幡搭在身上。當張小天師努力揚起脖子要看那人麵貌時,卻被那人頭頂的陽光照的睜不開眼。
“師父,徒兒不肖,隻能這般拜見師父了。”
那人彎下身子低下頭,嘴裏銜著的草發出瑩瑩的光:“說了不要叫師父。”
此人,正是落拓不羈的衛聆。
“是,師父!”張陵就著岸邊叩頭,濺了衛聆一下擺的泥點。
衛聆卻一改平時不在意的模樣,迅速的一跳躲開。
小張天師費力攀爬上岸,一邊朝著猴子般跳來跳去的師父三拜,一邊說:“師父,大姐姐……”
“知道了,我去找她。”
“那師傅,徒兒……”張陵一抬頭,周身哪還有衛聆身影,垂頭喪氣的收起想要給師傅交工的嬋娟銀鈴,再一抬頭,卻見到剛才的智華。
“你跪著幹嘛?”智華伸頭看著張陵把嬋娟鈴揣進懷裏。
“就是他?”一個威嚴的聲音自四方響起,張陵立刻起身警惕,隻見一美髯刀眉的褐衣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是,師父,他就是徒兒說的張天師。”智華見到那人,立刻起身恭敬作揖,此時的回答,讓張小童明了:這個長須者,就是派智華來自己這裏打聽師父一行人行蹤的人。既然師父不想見他,那自己也要攔著才行,何況要不是他們,自己可以和好不容易見到的師父多見一會。
“你是誰?”張陵天真孩童的詢問,倒也沒讓氣尊生氣。
“羅浮七雲天盛毓林仙君。”
“你們找我幹什麼,這家夥整天像癩皮狗一般糾纏,是你教的?”
“喂喂,張小天師,你罵誰呢,我隻是取回我們羅浮的東西。”智華此時的恭敬被張陵激將,掐著腰成了炸毛的母雞。
“我說你癩皮狗,丟丟丟!”張陵說著還伸出食指掃掃臉,做出羞羞的表情,“上次要不是你搗亂,我就抓住那三隻食夢小魎了。”
“那是因為那小魎不隻食美夢,還吃噩夢,另外兩隻我沒攔著,是你自己被他們溜了。”
“上上次在齊雲山有隻山魍,喜歡捉小孩,我好不容易混進去,都被你破壞了!”
“那還不是因為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心解救你們這些被燉湯的人參娃娃,誰知道你是個粽子!真是不知好人心!”
“你師父呢?!”
智華正和張陵吵的熱火朝天,被張陵猛地一打斷,轉頭四下裏果然已不見盛毓林身影。
“完了,一定是不耐煩,自己去找你那個十惡不赦的歪道姐姐了。”
“姐姐才不是歪道,你們也不是傳聞中那般高潔聖均的天界第一仙門!”
“你這個臭小鬼,你說什麼!”
這邊的張陵隻拖延了盛毓林一小會時間,智華卻深陷於吵嘴不可自拔。
…………
寒如玉得了水中魚妖的告知,急匆匆要在天界來人前取走遺珠留在水道口的肉身,剛剛找到遺珠身體,卻見到鳧水前來的羅浮氣尊。
盛毓林意海中早已鎖定遺珠元神出竅後留在此處的肉身,遠遠見到輿界螭王在此,更是對羅浮弟子竟是魔界奸細、還勾結妖界龍王深惡痛絕,大喝一聲:“煩請龍王放下羅浮叛徒!”
寒如玉一見他來勢洶洶,將遺珠身體往袖中一縮,千嬌百媚的開始打招呼:“哎呦喂~什麼大浪把天界第三仙尊卷了來,是來找我敘舊~的嗎~”他故意拖長的強調和矯揉造作的神態,與以往的風情萬種全然不同,很明顯是在故意惡心人,惡心的還是脾氣最壞的氣尊。
氣尊卻不好發作,隻得押著性子說:“遺珠是羅浮細作,背叛天界,煩請螭王不要插手,告知其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