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不住哭泣,口中承諾給多少多少銀兩隻求一條生路,書生仍然半死不活躺在地上,那婦人呢,仍然是一副愁容,不說一句話。那夥計屍身也被帶上了山,一種匪徒喊著趁熱趁熱將其拖著帶進了屠宰塢中。
老草莽拿刀拍了拍那木牢杆子,喊扯道:“安靜點!靜點!再吵爺爺把你耳朵削了下酒!”未待老草莽說完商人已然閉了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但那帶淚的雙頰仍然是止不住的滴水,害怕到了極致。商人家裏確實有點積蓄,但都是父輩積攢下來的,自己倒是經曆過幾年生意場,混過煙柳巷,進過縣令衙,也算有些見識,但生意場上仍不如意,倒是學會了許多奸詐算量,隻是山下初一使詐便被那殺千刀的山賊一咕嚕給嚇破了膽,如今什麼都也忘了,隻是一個勁的哭。
山賊們沒有搜他們的身,倒是拿去了商人的背兜、書生的背書架子,一番搜抖,除了書生的一小串文錢,商人的背兜倒是有幾塊碎銀子,山賊們覺得這老小子不自覺,家裏還能拿得出錢來贖他們這“一家子”的身,於是便讓他寫信給家裏,商人為了保命,演了一場,信裏還寫著讓家裏打落錢財一百兩給山賊讓自己這一家子贖身,山賊聽聞起一百兩銀子個個喜出望外,趕忙讓幾個打扮合適的草莽帶著書信下山去尋。
但殊不知,商人寫的送信之地竟是太平府內一個相知小校的私宅,企圖這小校能憑借平日裏自己給他的些許賄賂幫忙報官,來救自己幾個。
不過光是一年一兩銀子的這點賄賂,能請得動誰去幫忙?
商人被拉扯了回來,這回坐在牢庫裏便不哭了,自以為耍了伎倆,隻是安心坐在地上,不說一句話,不過心裏仍然也有些喘喘不安。
吳離烽無聊起來,不知該怎麼辦,就這樣一點辦法也沒有。倒是想過用點力氣把著弱不禁風的牢杆子打折,但仍然也是逃不出去,這會兒這牢庫內外恐怕就隻剩下老草莽跟小草莽了,得想個什麼方法趕緊得救,不然哪天被扒拉吃了,也是死得冤枉,一代大俠,能隨意死在這種小地方嗎?
陰溝裏翻了船最是不值當。
正想事,坐著的婦人不知發什麼瘋,對著那本來酣睡的小草莽大喊起來:“兒啊!兒啊!我的離兒啊!”
這一喊,驚醒了也正鼾聲如雷的老草莽,小草莽也醒過來,一臉稚氣的惺忪睡眼,似乎沒睡醒似的,但這一聲喊叫確實把他嚇的夠嗆。
她這麼一喊,老草莽醒來後竟然沒拿刀拍牢杆子,而是看著眼前的這個婦人,示意她別再叫喊,又看看小草莽,感覺越看越像,突然眼睛一鬆,仿佛是意會到了什麼,但沒說出來。
婦人抿嘴,眼淚一滴滴往下落,但卻沒再發出聲來,因為她看著老草莽,也是幾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