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陵城(1 / 2)

一個家丁上了台子去,池魚抹了妝的臉上有些不悅,一曲未完豈能容他人登台,即使是台下的老爺們也不成。

而家丁並沒有去看池魚的臉色,隻是捧著手中的物件說道:“我家大老爺贈予你的。”池魚一看,家丁手上捧著一張張家昌隆銀莊的銀票,果然不是大人物不登台,這一登台就給賞了五百兩銀子,池魚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台下首位的張大老爺,他卻隻是在與旁邊之人討論著自己的這曲蘇調。五百兩銀子,也許隻有這位大老爺才能隨便打賞了,換做是京城中的一品大員,哪個能給得起五百兩銀子?多給五十兩銀子作為添酬已經算是大方了。

大老爺這個稱謂,在姑蘇城內隻有張家才能用,其他四家既說沒那份鹹吃蘿卜淡操心的心思,又懶得與他爭這個江南道首富,故而五大家以下的門閥士族都稱呼張家老爺為大老爺,這份殊榮在以前可是沒有,但沒有人知道張航鈺其實更希望別人喊他爵爺。當然,在這一點上,他的侄女盛小嵐做的倒是不錯,逢人便說爵爺是我家老舅舅,可比自己兒子出息多了。

一曲才罷,池魚並沒有多做歇息,隻是在台上略微等了樂師,便重又開唱一曲《有鳳來儀》,棲鳳山上無風雨,風雨之巔鳳凰懸,《有鳳來儀》原本是一首長詩,由江南東道的大文豪許嵩寫於棲鳳山下,時人不禁感歎世事多變,連這千年無主的棲鳳山如今都有人駕臨其上,不得不說這棲鳳山上的鳳便就是張薇了。

所以《有鳳來儀》也專門寫的張薇的姿態,尋常人沒見過她的,對她的印象都在於這首詩中了,詩中描繪了這麼一個絕世的劍仙,遺世而獨立,孤傲而傾城,墨色江山裙下便是一整個江湖。

所有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唯獨方鴻在台下心不在焉,他今兒來這不是專程為了聽戲而來,而是為了自己老家晉州城內那個傻兒子來的。

幾日前才聽說晉州城出了大事,不過幾個時辰家中就有傳信來了,是方士書親筆書寫的,信上還帶著血跡,不禁讓這個老骨頭心上一緊,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果不其然,三子書信中竟然說聚賢莊被屠莊了,讓老頭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但所幸三子無礙已是萬幸,自家夫人跟在姑蘇城內,大兒子與二兒子都不在莊中,莊內的那些個閑人散客、家丁奴仆之類的人死了也就死了,隻要有銀子照樣還能聚攏起來,但老頭卻很憤怒,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晉州城中殺人滅口?

結果接下來三子的書信說的卻是救他一命,此時的他正被關在晉州城知州府衙內的牢獄中,關他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哥,與吳離烽有關的人等盡皆都被抓了起來,迫於壓力新任知州不得不把自己的三弟也給抓了進去。

但這事兒沒完,等到要審判吳離烽了,所有人證都要帶上,若是到時候扯上方士書的其他案子,方士書的陳年舊賬恐怕也難逃一劫,故而求自家老父親托求能人來解救自己出獄,二哥唯一能做的便是幫他傳出這封信了,還不是為了避嫌。

老頭子看完,心都涼了半截,三個兒子中最溺愛的便是三子,不然也不會一直寵溺他,直到一事無成為止,但方鴻馬上就想到了身邊的大救星,張大老爺。

張大老爺本來就在姑蘇城內一手遮天,在許多地方更是手眼通天,就打前些日子,也是姑蘇城中一個小東家的兒子在關內殺了人,那小東家立馬來張家中哭求張大老爺,結果那小東家的兒子不過幾日就平靜回家了,而那樁案子的稟文甚至都還沒出知州府衙。

有這麼一件事兒做前提,何況三子又沒犯什麼殺人滅口的大事兒,方鴻便更是心中大喜了,不久前才給張大老爺送了二十隻金蝴蝶,張大老爺雖然口中沒說什麼好,但大家都知道,但凡張大老爺收下了,雙方便必然有往來關係了,這是一點情分。

如今方鴻老爺子就打算用掉這一點情分來救自己兒子了,豁出去了。

方鴻看著大老爺正在觀賞蘇調,便與旁人挪了位置,那人卻偏偏不挪,方鴻無奈,伸出五個手指對著那人就是說道:“二十兩銀子!”那人一聽,得勁,成交,便立馬與方鴻換了位置。但其實這位置也不怎麼靠近大老爺,隻是中間還隔了一個人,但這人可換不得位置,他可是附近州城的一個總兵,那就不是區區二十兩銀子能換得位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