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隻隔空的青蛙。
在金陵城的天牢中,吳離烽總算知道了發配是什麼意思了。
大夏律中,流放邊疆一共有好幾處去處以及好幾種不同的方法,有的甚至於很殘酷。。
流放西蜀道的一種,流放雲中府的是一種,流放嶺南道的也是一種,流放遼東道的也是一種,總歸哪裏邊界往哪裏丟,而且不許帶一兩銀子,官差把人帶到了那裏,與當地主官蓋個碟子,便能回來交差了,至於被流放的人是死是活,則沒有關係了。
至於流放的方法,總共有三種,第一種便是最普通的流放。
但這種初級流放也極為可怕了,將犯人流放到不毛之地,無房無瓦,並不是想象中的茅草屋,而是一個破棚子,甚至半點茅草也沒有,當地是冷是熱犯人都要聽天意,而且不得離開那個地方,每日都會有當地官差過去查看打碟子,畢竟一日之內也逃不到哪兒去。
第二種流放就是吳離烽的發配了,將犯人發配到某一處邊界的大營中去,與邊軍為伍,每日專做些勞務,至於好壞,全看邊軍大營了,邊軍們待你好些你便能過得好,衣食無憂,若是邊軍們待你不好,甚至都有可能變成個不健全人士。
第三種流放則是最為可怕的刺配,首先得在臉上刺字,先以鐵針刺入皮膚,再之後以青墨汁塗到穿刺的皮膚之中,形成洗也洗不掉的刺青,最後再啟程發配邊疆,至於到了邊疆幹什麼呢。
當兵,當一名打樁插寨的兵,最為辛勞。
臉上的印跡則是一輩子也洗不掉的一種恥辱。
吳離烽聽完後,不禁心中暗暗後怕,怕的不是恥辱,而是刺在臉上的那種痛感,想想鐵針在臉上插來插去,而且還要塗上青墨,那種痛苦,簡直就像是往傷口上撒鹽一樣,吳離烽非常慶幸自己的發配邊疆了。
吳離烽對為他解答的那人問道:“敢問大哥之前在哪裏高就?”
那人與吳離烽在同一牢房之中,一身囚衣白白淨淨的,人也斯斯文文,隻是臉上胡須多日沒有清理已經亂糟糟的了,他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
便留下了一個孤獨的身影給吳離烽,走到了鐵窗邊,數著天上的星星去了。
吳離烽也便就著地上的幹淨茅草,找了麵牆背靠著睡了,等待自己的,是未知的明天。
天明。
吳離烽睡的很香,夢中夢到了心心掛念著的百裏洛瑤,當然,如果他知道一直想念的百裏洛瑤其實在京城中,而且就在大理寺卿顏柳的府邸之中,不知道會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想法了。
直到有牢卒來踢喊他,人才醒了過來。
吳離烽微睜著眼看著周圍,稍微醒了醒神,果然還是牢獄,睡一覺並沒有什麼變化。
被牢卒帶出牢房之後,他見到了易文哲,一身緹騎打扮。
“易兄,”他喊道,“你怎麼也來了,莫非也是犯事兒了?”
易文哲一陣無語,拿出半貫文錢遞給了他身後的兩名差役,說道:
“今後就麻煩二位了。”
吳離烽沒看懂,但是兩位差役卻說道:“區區小事竟然要都頭來提點,一定完成。”說罷兩人都把文錢收到了懷中去。
易文哲對吳離烽說道:“吳兄弟,今後咱們就後會有期了,”讓開身形,指著身後兩個牢役說道,“這兩名差人今天便要帶你去遼東道了,一路上夥飯食宿都交代給他倆了,你可不許犯橫。”
吳離烽才看懂,原來易文哲給這兩官差文錢是為了照顧他路上,便忙說道:“多謝易大哥了!”
再看兩名差役,都是穿著天牢牢卒的衣服,腰間也挎著刀,但兩人手上都提了根棍子,脖頸上掛了兩雙鞋子,一人一個小包袱。
吳離烽對兩人說道:“今日以後就有勞兩位大哥了!”
說罷便拱著手對二人,二人看在易文哲的麵子上,也對他說道:“彼此。”
兩人便押著吳離烽上路了,沒了枷鎖,卻在腳上戴了銬子。
這鐵銬子的鑰匙可不在二人身上,而是在遼東道的大營主將手中,這樣任憑人犯與差役們如何打通關係,都是無法解開這鐵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