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仇不報非君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朱顏心中不斷的念叨著,悶悶喝著酒,但並不喝得大醉。
不多久,遊龍鏢局便要再啟程上路了,鏢頭一聲喊,二三十個趟子手們馬上跑了回去,該伺候好的都伺候好,拉好馬,整好擔子,幾個鏢師這才停當完備,也跟入了鏢隊裏。
一聲號子響起,鏢隊便出發了。
巧的是,吳離烽等人也跟著便啟程了。
兩個牢役看著時間,到下一個借宿地的路程正好在天黑之前,於是喊聲夥計,但並不等夥計來,而是在桌上放了幾枚文錢。
到底是幾枚,兩個牢役也沒怎麼細數,但頭家與小二知道便行,有總比沒有好,這兒可不太講究細致。
幽雲道上吃香的是山賊與兵匪們,俠客們反倒不一樣,該多少文錢給多少文錢,也許這裏麵也算上了義氣銀吧,但其實多數對於頭家們來說都無所謂,幽雲道上做生意就要這樣,不講究斤兩才掙錢。
吳離烽吃了半飽,心中吐槽這酒攤子,菜色沒有,油水也沒有,淨是些菜皮糧角的,那酒還嗆人。
未曾想,這鏢隊竟還跟吳離烽他們的行進路線是一樣的,同樣都是北上,估摸著也是去遼東道的吧。
鏢頭看著兩個在不遠處押著吳離烽的牢役,打了個招呼,說道:“二位官爺這是去哪兒?”
來自京城天牢的牢役們也不作樣,直說道:“遼東大營。”
鏢頭欣喜,說道:“巧了,我們也是去遼東道。”臉上甚而有些欲圖阿諛的姿態,估計是鏢局常年來的困境,讓鏢局內的每個人都覺著能攀上什麼高枝最好,即使隻是兩個天牢的牢役而已。
吳離烽左邊那個牢役對著鏢頭笑道:“也好,正好路上搭把手。”人家給糖,自然要笑著接了,牢役也隻是普通牢役,能在路上結個好友自然不錯,倘若有幸到了遼東還能一起喝個酒,那倒是能做個朋友了。
鏢頭與這邊牢役互通了兩句,兩邊又沒了聲響。
兩邊走了大略一個多時辰,正走到大路上,不遠處走出一個身影,這些人赫然一看,才發現竟是之前被打的朱顏,晚於眾人啟程,如今卻在眾人之前。
原來是騎馬來的,胯下那馬小喘著氣,搖頭晃腦的。
自打眾人離去,朱顏全身上下最值錢的除了家族所配發的白壁玉佩之外,還有一把銅扇。
看著頭家的眼神,朱顏當即把這扇子換了一匹馬與一把小弩,還有半袋幹糧。
頭家賺足了,這把銅扇價錢可不差,轉手賣給幽雲道上的別人,可比馬與弩的錢值多了,他不虧。
朱顏一路小趕,才趕上了這個鏢局。
在江湖上,他更怕的是江湖俠客,而非做官當差的,凡是做官當差的都會給他朱家子弟一個麵子,看在玉佩的麵子上,都會與他體麵點。
反而江湖人不一樣,江湖人雖然對官府犯怵,但對江湖人自己卻不講究了,除非你真是什麼大門大派,說出來嚇死人的那種身份,否則我憑什麼賣你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