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一念之仁1(1 / 1)

這裏山清水秀,柳暗花明,是拓跋恂被廢之後,找到的一個好地方,打算修身養性。傳聞他開始吃齋念佛,樂善好施倒也不假。隻是一個被廢的太子,對這個朝廷終究是一隱患,畢竟他曾舉兵造反。

“以後你不能叫拓跋恂了,元恂也不可以,得改名。還有你這剩下的兩個太監丫鬟的也不能留。”

“行,都聽您的,以後您就是我主子,讓我幹啥就幹啥。”隻要能活命,讓他幹什麼都可以,這一臉的怕死樣,沐沐都懶得理會。

秋去冬來,拓跋恂一直陪著沐沐在桃林裏度過了傷感的秋天,桃樹也早謝了,剩下的隻有那含苞待放的梅花。

拓跋恂沒了奴才的照顧,一開始被沐沐訓的有夠慘,但是漸漸也就習慣。

第一次煮粥,喝了半鍋生米和半鍋糊。

第二次煮飯,吃了三天的鍋焦。

第三次,稍微好點,飯雖然硬了點,好歹能下咽了。

“主子,今天奴才煮了蘿卜湯,要不要嚐一口。”拓跋恂如今已完全融入了奴才這個角色,扮的不亦樂乎。

他倒是覺得如今的沐家二小姐有些怪異,雖說說話口氣仍舊是那麼猖狂,但似乎對以前的事記得不是那麼清楚,而且時不時在紙上畫符變出那些東西怪嚇人。換言之,他時常覺得如今的沐沐不是人。

“又失敗了。阿奴,過來,給爺樂一個。”

“主子,差不多得了,我可不是一個樂子。”

“樂——子!你就是一個樂子!”

如今的沐沐總是喜怒無常,事情也總會記不清,時不時就飛簷走壁,要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得虧拓跋恂貪生怕死,脾性也好得多,不然換做誰都經不起她這般折騰。

但沐沐又惹人心疼,拓跋恂永遠記得在撿回沐沐的那一天,滿身的血跡,和滿身的傷口。口裏一直低喃著一個人的名字,和痛苦的欺騙。他原本完全可以丟下她不管,可是不知怎麼的,心軟了。有時候在半夜,她總會痛苦地呐喊,身上的傷口會咧開,一道道鮮血印染雪白的襯衣。

“好嘞,樂子來了!”

拓跋恂拿起毛筆開始在自己臉上畫畫,盡力逗笑這個丫頭。

“主子,你畫的這都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反正畫著玩,也不知道自己該幹嘛。要不,我們入城去玩?”沐沐掏出易容霜往拓跋恂臉上抹起來,“這樣就沒人能認出你了。”

“原來是這瓶東西。”拓跋恂抹完之後再看看沐沐,“你不擦嗎?還是擦點吧。”

沐沐拿出瓶子,捉摸了一會,臉上浮現一絲陰沉:“我就是想入城看看究竟是誰想殺我。”

“你想死,別拖著我好嗎?”

“膽小樣,我擦。”沐沐依舊將自己易成何覓雲的容貌,她知道這副樣子想救她的人自然會來,想殺她的人也會出現,隻不過這樣就能騙過拓跋恂這個笨蛋。

拓跋恂和沐沐一直住在暮林,據林平城有很遠一段距離,是他被廢後偷偷買下的一塊地。

沐沐天生愛玩,她隻記得自己要複仇,卻又不記得那人是誰,且總會忘事。

“樂子,我們出來幹嘛?”

……拓跋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現在折回去還來得及。他把走到半路把沐沐給弄丟,三個月就是在這種艱辛程度中熬過來的,他一直以為沐府已經付諸一炬,所以他現在把沐沐當孤兒一樣養著。

“主子,我們是出來玩的,老在暮林裏待著會憋出病來。”

“噢……樂子,我是什麼時候成為你主子的?”沐沐的病有犯了,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拓跋恂不知為何,心裏發酸,勉強一笑:“主子,在你救我的時候。”

“噢,那我叫什麼?”

“覓雲。”

這是沐沐告訴拓跋恂,如果她再犯病問起自己是誰的時候,就說這個名字。

“對,我怎麼把名字給忘了,謝謝你樂子。”

看著沐沐蹦蹦跳跳進城,他莫名覺得自己蒼老了幾歲,明明是同歲。

如果讓拓跋恂知道沐梵還再找沐沐的話,他一定拱手讓出!

“主子,您跑慢點!小心路上的石子。”

進城後就瘋了的沐沐沒讓拓跋恂少操心,一路狂奔,就沐沐的輕功,拓跋恂沒跟丟已經很不錯了。

“主子,歇歇……歇歇……”

“主子,您渴不渴,喝口水唄。”

“主子,您餓不餓,吃個饅頭?”

“主子……”

拓跋恂已累虛脫。

“茶莊?烈焰茶莊?”沐沐指著茶莊的牌匾很是好奇,“這名字好熟悉,我們進去歇歇。”

“趕緊的。”拓跋恂已經往裏走了,邊走邊擦汗,“再不歇,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