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這話,姓陸的警察愣了愣,跟著就樂了:“小子,你當我白癡嗎?”
“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到刑警大隊去問,我知道刑警大隊隊長的手機號,刑警隊法醫的也行,我就是在替法醫做助理工作。”
“行了行了,”姓陸的警察揮了揮手,笑著甚至有些渾身發抖,“刑警大隊的法醫,要你做助理工作?就這一個消化我能笑到明年去。好好回答,什麼工作。”
“我說了你不信,你為什麼不肯打電話去問問?”
“為了你,我要去騷擾刑警隊的人?我吃飽了撐著是吧?刑警大隊都是在編人員,協警都不會有,你他媽去做什麼助理工作?”
“刑警大隊法醫葉柯,你不信可以查查是不是有這個人!當時他父……”
我頓了頓,忽然意識到我的身份非常尷尬,如果我說因為葉柯下不了手,才特意請了我這麼個外援去幫忙,這把葉柯放在什麼位置上?又把促成這件事的邢國強放在什麼位置上?更何況我不僅參與了一件案子,還知道了很多內部信息,如果邢國強的上司追究起來,我豈不是把他們倆都害了?
想到這兒,我登時語塞了。一見我不說話,那姓陸的警察顯然認為我是謊話沒編圓,現在找不到話說了,咧嘴就是一樂:“當時他富什麼?富有同情心,特別讓你進刑警大隊溜一圈?我看你小子不是去做什麼助理,是被抓了吧?說起來……前段時間不是出了好幾件大案嗎,難不成就是你搞的?”
“我沒有……”
我已經沒辦法和這姓陸的警察溝通了,我隻希望他盡快做完筆錄,如果真他媽要判我的刑,總得給我一個打電話的機會。很快,姓陸的警察就把我戶口簿上能調查出來的信息全部問了個遍,我當然如實交代,終於熬到他問完信息。
姓陸的把記錄本往桌麵上拍了拍,向我道:“行了,現在說說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這麼幹,是怎麼幹的?”
我當然沒辦法把紅衣女鬼的事說出來,即便我說了,姓陸的也會認為我為了脫罪編謊話騙他。我沒辦法,隻好避開這麼幹的理由,把自己怎麼翻牆流進殯儀館,怎麼用手機打著電筒找到停屍房,怎麼拉出那三具女屍,怎麼解剖的情況一一說了一遍。
姓陸的又問我為什麼這麼幹,我低著頭不說話,他連問了幾聲,見我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說理由,隻好笑道:“行,沒關係,現在不說,以後你也得說。不過我勸你最好早點坦白,要是表現良好,說不定不用蹲太久。”
我沒說話,我很想反駁姓陸的警察,也很想問他怎麼就不能打個電話核實一下,隻要打給邢國強或者葉柯隨便哪個人,都能確定我的身份,但我實在沒那個精力,無論我說什麼,他顯然都不會相信,除了我說“性別男”。做完筆錄,姓陸的警察也沒給我口水喝,押著我去了拘留室,拉開鐵門一把就將我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讓我背靠著鐵欄杆,他這才把手銬給解開。
我揉著已經發紅的手腕,站在光線昏暗的拘留室裏看著門口的警察,一言不發。姓陸的估計讓我這樣子弄得有些脊背發涼,罵咧了兩句,讓我好好待著,等他睡飽了再來收拾我,隨即轉身走了。我歎出口氣,轉身在想找個休息的地方,沒想左右兩邊的長條石台子都有人,左邊是個瘦削的男人,背弓成蝦米狀坐著,右邊是個紋著花臂的漢子,拉成長條躺在石台上,似乎在睡覺。
我權衡一陣,也不想去左邊的石台上坐,索性走到拘留室深處,靠著牆麵滑坐在地上,曲一手搭著膝蓋,琢磨究竟怎麼才能讓那姓陸的給我打電話聯係邢國強。還是說等明天片警的頭兒回來了,我能跟他討個好?
“蕭醫生?”
一聲略顯猶豫的喊聲從我右側傳來,也就是我麵對拘留室時的左邊。我一愣,轉頭看過去,果然看見那瘦削的男人睜著一雙發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盯著我。
我本能地皺起眉頭,在腦海裏回憶這個男人,卻怎麼也找不到和他相關的信息,免不得困惑道:“你是……”
“嗨,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呀。幹啥坐地上,來這兒坐。”說著,男人還拍了拍身邊的石台。
我猶豫幾秒,站起身在男人身邊坐下,看著他道:“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我在醫院見過你呀,市醫院,是不是?”
我頓了頓,還是沒能想起在醫院見過這男人,又不想讓他太尷尬,隻好勉強笑著含糊應了聲。男人擺著手道:“嗨,想不起來很正常,我也就見過你一次,那時候你跟哪個……姓閆的主任說話來著,我聽旁邊小護士叫你蕭醫生,就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