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你可以認為他不說明任何問題,但我想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麼極端——我們每個人都想找到一條通往山頂的捷徑,就像每個人到股市買進賣出都是為了賺到錢而不是為了血本無歸。如果有人事先告訴你,某支股票是垃圾股,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輕易買進,同樣道理,假如一支正在大漲長紅的股票即使已經漲得很高,高到千鈞一發,你還是會奮不顧身地買下,你以為它還會漲,如果你知道它馬上就要一瀉千裏,白給你,你都要考慮考慮。人生就是充滿這麼多的不確定性。
一個女友失了戀,我們說天下男人又沒有死絕,你那個男朋友也很一般,趕緊再找一個更好的彌補回來——於是我們把我們所認識的鑽貴都往她那裏推,因為這是一條捷徑,每個女人都知道,這是最短的幸福之路——在千百萬成功富有的男人中,隻需要一個對她說“YES”,她這輩子的幸福就到手了。
這事兒難嗎?從理論上說,不難,她美麗,年輕,單純,而且還很溫柔,多才多藝,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吧?但偏偏就等了很久很久——不是沒有人追求她,但總是在談婚論嫁的那一瞬,那些她中意的男人們,全身而退。也不是沒有男人肯娶她,但那些肯娶她要她的,她又不肯——因為那些男人顯然是一條太遠的路,她說要跟那些男人吃多少苦,才能享受到豐收的喜悅?
於是,她的人生像在沙灘上找珍珠——難道她沒有發現,沙灘上擠滿了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每個人都光著一雙腳,即使有珍珠,她憑什麼能找到?即便是她有這個運氣,但她有這個實力攥住這顆珍珠嗎?
很多時候,人生最容易的路,看上去是那麼短,但走起來,卻是那麼長——在沙灘上,最多撿到幾枚花紋漂亮的貝殼,但珍珠,哪裏輪得到你撿呢?
我很喜歡阿加莎·克裏斯蒂的故事——她生於1890年,那個時代女人大部分是沒有工作的,尤其是貴族婦女,可惜阿加莎沒有那麼好的命,她愛上了一個沒有多少錢的窮男人,嫁給了他,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他們同甘共苦,曾經有過相當拮據的日子,後來男人發跡了,他們買了大房子,以及隻有富人才擁有的轎車——大鼻子的莫裏斯·柯雷。然後,男人愛上另一個女人——阿加莎的小女兒對自己的母親說:“父親喜歡我,他隻是不喜歡你。”阿加莎傷透了心,但是她承認女兒說得對。
她等了一年,期待丈夫回心轉意,當然她的期待落空了,於是她同意離婚。她說:“再沒有什麼可以憂慮的了,剩下就是自己打算了。”她為自己打算得很好,她不僅以寫神秘謀殺案聞名於世,而且還嫁給了比自己小14歲的年輕考古學家——她在39歲那年遇到25歲的他,人們勸她不要接受這個年輕人的愛情,她回答:為什麼不呢?他熱愛考古,所以我不用害怕變老——我年紀越大,他就會越愛我。
事實確實如此,她活到很老,受到女王接見,被封了爵號,再不必為金錢、名望、榮譽、地位、愛而發愁,她看上去走了一條漫長的路——寫偵探小說,在她之前,還沒有女人通過寫偵探小說而成功呢。
人,如果不是被逼到懸崖邊上,誰肯跳下去呢?即使跳下去可能是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人,尤其是女人,總是喜歡安逸,喜歡不勞而獲,喜歡不必費什麼力氣但已經全部得到。很多時候,我們並不羨慕那些奧運冠軍,我們認為他們太苦了,我們吃不起那些苦,我們總說: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其實,這是一個最經典的誤解——尤其是商業社會,你以為嫁得好比幹得好更容易嗎?難道那些鑽貴們腦子進了水?你沒有一點過人之處,你想嫁得好?去看那些能嫁得好的女子,有幾個是花瓶?
這是一個講雙贏的世界——你沒有實力,沒有硬碰硬的素質,單憑一顆恨嫁的心,最多是嫁到二流三流的男人,而且等到他們厭倦你的時候,如果你沒有及時成長起來,你能得到什麼?雖然你不至於丟掉青春,但你丟掉了激情。
就像在一個單位,一個你不喜歡的老板,一份沒有前途的工作,你日複一日地幹,內心並不快樂,但你想,還是這樣簡單,隻需要每天來上班,到時候拿薪水。你覺得這樣很值,因為你很安逸,但是到某一天,你可能會發現你為之所忍受的,不過是一個搖欲墜的職位,你會不會有一絲絲後悔?你會不會認為,如果早一點出去放手一搏,你可能得到一個新世界呢?即使輸了,不過也是換一個公司,換一個職位,換一台電腦,能差到哪裏去呢?但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不是鼓勵你去走一條很長的路,一條布滿荊棘蜿蜒崎嶇的路,我是想說,許多路,許多看上去很容易的路,實際上是最艱難最沒有可能性的路,他們不過是看上去很短,仿佛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但跨越那一步,你需要的不止是運氣。
所以,還不如索性咬緊牙關,把你的人生當作是一場長途旅行,也許當你終於達到光輝的頂點的時候,你會發現你的周圍到處都是美麗人生,你不需要去巴結誰,討好誰,迎合誰,你就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就像伊莎朵拉·鄧肯在成名以後說的那樣“我得感謝上蒼,因為我們小的時候母親很窮,既養不起仆人,又請不起家教。正因為如此,我才得以自然健康成長。”而所謂自然健康,在我理解就是無論生活怎麼樣對她,而她一直在向自己的希望努力,即使希望落空,遭受巨大打擊,依然充滿信心,這使她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並且即使在今天依然光芒四射——我想她應該也是想過要走捷徑的吧?在她的自傳中,她自己說過,“數年來被拒之門外……不過,這最後的打擊對於我的感情本質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從此以後,我把感情的所有力量投入到我的藝術之中,愛情沒有給予我的快樂,我從自己的藝術追求中得到了補償。”而事實上,她得到了更多更豐富的愛,並且也擁有了更豐富更傳奇的人生。
所以,我想說,假如你不幸沒有生在豪門,沒有像帕麗斯·希爾頓那樣幸運——既擁有美貌又擁有財富,而且還隻有25 歲,那麼你並不是真的不幸,這個世界上幸福的女人很多,但她們都不是帕麗斯·希爾頓。一個女人真的不幸並不是她們沒有找到通往幸福的捷徑,而是她們以為自己找到了,但卻走了一輩子,最後發現原來這條路是條最遠的路,且不通往任何地方……
心靈小語
讓平凡的人生在平凡的忙碌中執著前行。
待一切收拾停當坐下來時,已是晚上八點多,時光如水,又一天從眼前、從指間匆匆流過。
日複一日,多少個日子,都是這樣在忙忙碌碌中度過。
都說時間是公平的,它給予每個人的都一樣多,一天24小時,誰又會比別人多一分、少一秒?而這有限的時間,既又給工作,又要給家務,既要給丈夫,又要給孩子,到最後,留給自己的又有多少?
感到時間緊迫,也許就是因為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總是那麼有限,總是比自己渴望擁有的要少。
可是,工作、持家,相夫、教子,這些都是你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內容和舉足輕重的事情。不僅僅因為工作著是美麗的,更重要的是為了一份更具本色和自然的生活,使生活有所附麗,心靈有所依托,在一個個平淡而真實的日子裏體會生命的多彩、多姿。
所以,忙碌是你的宿命。
雖然,你的願望是平凡的,忙碌也是平凡的,可你依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像一粒石子,像一棵小草,像一株無名的小花,像一脈默默流淌的小溪;不仰高山,不慕白楊,不羨牡丹之絢麗,不恨江河之淵博,默默地、認真地、然而又是從從容容地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情。你總是那麼容易就感覺到了滿足和快樂,雖然這滿足和快樂也是平平凡凡的,因為芸芸眾生,你本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
隻是心中,一直執著地湧動著這樣的渴望,渴望在有限的人生或在每一個日出日落的日子裏,能有一些時間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希望在真正屬於自己的這樣一些時刻裏,不再為金錢所惑,不再為名利所累,不再為義務所牽,不再為責任所係,讓心情進入一種輕鬆、靈動的狀態,或飄逸,或沉醉。
如有閑午後,或細雨黃昏,信意翻開手中書卷,讀史、讀詩、讀人生、讀自己,興來了便塗寫幾個文字;或清茶一杯,或輕樂一曲,讓心弦輕輕撥動,讓心靈自由翔飛;或閉目凝神,或心旌神馳,想想如煙往事,梳理梳理紛亂的思緒……讓快樂在這樣一刻在心頭彌漫,讓生命在這樣一刻從容流過……
不拒絕忙碌,也不願意錯過放飛心靈的每一個時刻。
讓平凡的人生在平凡的忙碌中執著前行。
溫暖的錯誤
生活從來不會有什麼錯誤,隻是有時候會繞一個小彎。
我決定在名單裏再添一個人,湊成整數。我加上的是住在街另一頭的一位女士,每天早上我開車都能看見她步行去上班。她總是熱情地向我揮手,臉上的笑容充滿感染力。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連她住哪座房子都不清楚。
我的打算是,到了聖誕夜,在這10位鄰居的門前各放一個小果籃,當晚或次日早晨他們開門就會發現。我在卡片上寫道:“節日快樂,北安伯蘭路5104號。”我把那位友好的女士放在最後一位,我不能確定哪是她的家,就在每天早晨遇到她的地方找到一座房子,覺得這是她家的可能性較大。
鄰居們很喜歡我送的果籃,有人在遇見我時順便提及,也有人打電話表示感謝,有一對夫婦甚至特地登門致謝。
一天早晨,我在郵箱裏發現一封信,收信人是“北安伯蘭路5104號住戶”。我打開信封,取出一張卡片。“感謝您留在理查德·凱利門前的果籃,您真是體貼周到。理查德·凱利已於1月19日去世。他一直不停地說,在生病的時候仍有人惦記著他,實在太好了。”
我吃驚極了。我根本不知道理查德·凱利是誰,更不知道他身患重病。我送給那位女士的果籃意外地放到了凱利先生的門口,你也許會說這是個錯誤,但是我覺得也許這樣的結果才是正確的。很抱歉那位女士沒有收到我的果籃,但是我相信如果她了解事情的經過,也會讚同這樣的結果。
能夠讓理查德·凱利更加愉快地度過最後的日子,我感到非常榮幸。這件事進一步加強了我的信念——生活從來不會有什麼錯誤,隻是有時候會繞一個小彎。
前不久我剛剛買了新房。搬了家之後,我有幸認識了許多新鄰居,他們對我都非常友好。聖誕節來臨之際,我覺得應當為新鄰居們做些什麼。我數了數,叫得出名字、經常跟我說話的鄰居一共有9位,他們的家我全都認識。(李群/譯)
製造快樂
自己的快樂是有限的,但眾人的快樂卻是無止境的。如果你能夠給別人帶去快樂,那麼他們也會給你帶來快樂的!
我的辦公室有一麵落地大窗戶麵對著繁華的大街。有一天,我站在窗戶前,敞蓬車裏的一個女人正仰著頭朝上麵看,我很自然地招了招手。車子開遠了,她還回頭朝我看,我哈哈大笑。
從此,每到休息的時候,我就會站在窗戶前朝大街上的行人招手。這些行人的反應各式各樣,逗得我忍俊不禁,工作的壓力也隨之一掃而光。
過了不長時間,我的行為就引起一些每天在這個時間經過的行人的注意。他們走到這裏,都會抬頭看一看。一個開卡車的人經過這裏時,總會將前燈亮兩下回應我的招手。
後來,我感到招手已經不新鮮了。我開始設計一些滑稽的造型,有時戴著紙做的帽子,有時扮鬼臉,有時手舞足蹈。
聖誕節快到了,我的一些同事開始沮喪起來,因為聖誕旺季一過,公司就要裁員了。辦公室裏彌漫著一種悲涼的氣氛。
回到家,我用一張廢棄的紙箱殼做成聖誕老人的帽子,第二天休息的時候,我用這副行頭將自己裝扮起來,模仿聖誕老人的笑聲,同事們笑得前俯後合。這是他們幾周來頭一次這麼快樂。
老板從門口經過,聽到笑聲,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他打來電話,叫我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我惴惴不安地走進老板的辦公室。“麥克爾……”老板嚴肅地說,接著他緊繃的臉忽然一下子鬆開,隻聽見椅子笑得“咯吱咯吱”的,桌子笑得直“跺腳”。
“麥克爾,謝謝你!眼看就要裁員了,要讓大家在這個聖誕節開開心心非常不容易。謝謝你給大家帶來了笑聲!”
整個聖誕節的公休時間,我都驕傲地站在窗前,向樓下的粉絲們招手致意。乘班車的人朝我歡呼,來往的孩子向我喊叫,我的同事們暫時忘掉了即將裁員的不愉快,與我一道享受好心情。這種快樂帶來的人與人之間的友善和關懷,我在聖誕節過後的春季得到了更深刻的感受。
春天,我的妻子將要分娩了。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幸福的時刻。我寫了一幅標語貼在窗上:“離我的……還有25天!”我的粉絲們經過窗前都會迷茫地聳聳肩。第二天標語變成了“離我的……還有24天!”每一天數字都會變小,經過窗前的人也變得更加困惑。
一天,一輛班車的窗戶上出現了一幅標語,上麵寫道:“離你的什麼?”我隻是笑著朝他們招招手。
後來有一天,我在窗戶上寫著這樣的標語:“離我的寶……還有10天!”大家還是不解。第二天標語變成了:“離我的寶貝……還有9天!”再接著成了:“離我的寶貝誕生還有8天!”這下,我的粉絲們都知道我要做父親了。
我看到越來越多的人都在關心我妻子分娩的情況。當數字應該為“0”的時候,他們沒有看到我宣布孩子的誕生,便明顯表現出失望。
第二天我的標語寫道:“寶貝的出生推遲一天。”數字每變化一次,路人的關心也隨之增加一分。
我的妻子在預產期後第14天清晨生下了女兒。我忙完了照應她們母女的事情之後,在那個固定時刻,又出現在辦公室的窗戶前。我發現我的同事已經將一麵寫有“是一個女兒”的旗幟掛在窗上。
我看到行人都駐足衝我的方向鼓掌;司機們在堵車或等待亮綠燈時向我招手;乘客們朝我做起各種表示勝利的手勢。一種幸福感從我心底油然而生。接著,一輛班車忽然亮出了一幅標語,上麵寫道:“祝賀寶貝誕生!”班車開走了,我的眼淚卻在流淌。我知道,由於我的女兒晚出生了14天,他們不厭其煩地將這幅標語隨班車帶在身邊14天。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承受工作和學習壓力的時候,這時候讓心情放飛的最好辦法是給別人製造快樂,因為自己的快樂是有限的,但眾人的快樂卻是無止境的。如果你能夠給別人帶去快樂,那麼他們也會給你帶來快樂的!一年來,我的粉絲們顯然歡迎我給他們帶去的歡樂,因為他們在我女兒出生的那天送給了我一份特別的禮物。(麥克爾·史密斯)
廢墟上開不出花朵
廢墟上開不出美麗的花朵,隻有走出過去,珍惜當下,才能擁有新的海闊天空。
那天,我偶然遇見她,不由大吃一驚。她和三年前大相徑庭,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三年前她離婚,下崗,孩子又得了重病。她穿著男式汗衫,體重達到80公斤,在街上碰見熟人,一開口就問:“我怎麼這麼倒黴呀?憑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讓我離婚,下崗?”
大家都勸過她,但她聽不進去,她去砸前夫家的玻璃,把前夫的新婚妻子打了一噸;她去學校裏鬧,問老師怎麼不把兒子教得考不了第一名;最後,她還鬧過幾次割腕自殺,吃安眠藥甚至上吊。她跟所有人說,活著太沒意思了。大家見了她就躲,好像她是現代的祥林嫂。
但三年後的她讓我驚訝得以為認錯了人。
她苗條高挑,穿著時尚的裙子,化著美麗的妝,還開著一輛小車。她搖下車窗玻璃,叫著我的名字,如果不是她腕上的傷痕,哪裏還有過去的痕跡?
我們在一家茶樓坐下。她說:“沒想到我變成這樣吧?”
我問:“是不是找到了自己的白馬王子了?”
她笑說:“我還是一個人過,但我懂得了一個道理:一個人,不能生活在過去,否則就全完了。”
“過去我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我,自己是最倒黴的人。最後一次自殺被搶救過來時,我在病床上看到春天的第一枝楊柳,那抹嫩綠,讓我忽然淚流滿麵。出院後,我進了商店,挑了一件春裝,卻發現幾乎穿不進去,鏡子裏麵是一張浮腫的臉——我才33歲啊,有什麼權力頹廢!走在春天的街上,我聞到了樹上的花香,看到孩子們邊笑邊跑,我頓時醒悟。
我買了一個散發著芳香的奶油麵包吃,開始設想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後來的三年,我開過飯店、賣過服裝,搞過產品宣傳,直到擁有自己的公司!
我開始減肥,做美容,唱京劇,外出旅遊……逐漸找回了從前的自己。誰說女人隻能有愛情才美麗?女人,並不一定非要依賴男人,如果走不出傷痛,就沒有明天。”
生活在過去的人,一直在和過去斤斤計較,結果總是被陰影籠罩;廢墟上開不出美麗的花朵,隻有走出過去,珍惜當下,才能擁有新的海闊天空。
隻能送你一點糖
一個人可以伸出一雙手去溫暖另一雙手,但不可以用這雙手去剝開他人心靈的外衣,拿受助者的貧困作展覽。
這樣的節目我是不願意看到的。有錢人的善舉固然令人稱道,可是那些受助者是不是要對著鏡頭和在場的觀眾,做出一副熱淚盈眶、感恩戴德的樣子?描述受助者如何窮困,能夠凸顯善舉的價值,可是,就在這樣的描述中,受助者最後的尊嚴也一點點地被剝奪。世界上有多少窮困的人,願意把自己的窮困拿來向大眾展覽?他們大都自尊地選擇了掩蓋。有錢人有權利選擇是否幫助一個人,但沒有權利於幫助之外在受助者身上攫取更多的東西。我由此想起童年的一段往事。
那時,我們家剛剛搬到一個新地方。一天,來了一位大嬸。手裏端著一隻碗,碗裏放了隻勺子。她告訴母親,自己的男人常年生病在床,吃不起西藥,每天隻好喝用偏方調製的中藥。那是種奇苦的藥,苦味能讓人的舌根變得僵硬。她不停地咂著嘴,描述著那種奇異的苦味。大嬸起身要走了。母親攔住了她,聲音低低地說,其實我們家也不富裕,一家六口靠一點微薄的工資吃飯,不過前幾天碰巧買了一些糖,沒有其他像樣的可送,我隻能送給你一點糖了。那年代,糖在鄉村是稀罕物。母親拿起大嬸手中的碗,用勺子挖了半碗糖遞給她。最後,母親看中了大嬸手指上的頂針,提出借過來用三天。大嬸聽說母親要借頂針,顯得非常高興。其實,像這樣的頂針,母親有三個。母親這樣做的用意,是為了製造平等。
當教師的母親說,處在窮困中的人,心理比一般人更敏感、更自尊。幫助人,不應聲張,需要平等的心態和氛圍。如果你居高臨下,受助者就好像在接受你的施舍,心中必然懷著屈辱。受助者更需要的是平等。有錢人的尊嚴隻是一種擺設,而受助者的尊嚴則是抵禦風寒的心靈外衣。他們要靠它來抵禦生活帶給他們的種種匱乏、不平、委屈乃至悲傷。它給受助者心靈保持適當的溫度,孕育圖強的動力、抗爭的勇氣。你可以伸出一雙手去溫暖另一雙手,但不可以用這雙手去剝開他人心靈的外衣,拿受助者的貧困作展覽。
電視上,正播放一個訪談節目。一位有錢人給一個女孩負擔了上大學的部分學費,有錢人向主持人描述著女孩家窮困的狀況。女孩低著頭,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在場的觀眾都不希望有錢人再說下去。最後,女孩輕輕地說,我家在我們村裏也不算最窮的。
距離美
因為生活已經讓我明白,距離產生美,有時見麵還不如懷念。
人往往希望接近美好的東西,更希望與美好零距離。
在我臉上長滿青春痘時,總認為村支書的女兒很美。村支書女兒和我是學校的同桌,隻見她整日穿著花衣裳,紮著兩隻羊角小辮,穿著皮涼鞋,總日蹦蹦跳跳,像個快樂的公主。
後來當兵走出鄉村的我,還真的有好幾次夢見過村支書的女兒,幾次寫好了給她的問候信也不敢寄出去,隻好偷偷地壓在枕頭底下。有幾次還真的將口水流到了枕巾上,被一同入伍的戰友笑了好多天。
八年後,當我穿著“四個兜”的幹部服第一次回到故鄉時,第一件事便想見村支書的女兒。當我看過父母,騎著單車,懷揣著兩包水果糖心急火燎地趕到村頭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隻見村支書的女兒滿頭草屑坐在家門前的台階上奶孩子……望著臉色有些呆滯,胸脯一高一低還明顯有些濕印的夢中人遞來的茶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情竇初開了,我又認為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女兵很美。那時,我正在基層的團隊從事新聞報道工作,經常需要通過部隊的長途台與廣州、北京的部隊新聞單位用電話傳稿。一來一去,便在電話中“認識”了一位在北京長話連服役的女話務員。女電話兵操著標準的京腔普通話,總是不厭其煩地幫我接轉電話,不時巧妙地指導和糾正我那不標準的辣椒普通話。後來,女兵聽說我正在複習考大學,又利用星期天的休息時間上北京的王府井書店給我買了一大堆複習資料。臨考前,她夾在信中給我寄來了一朵“七瓣丁香花”。她在信中說:“北京香山的丁香花一般隻有六瓣,誰要是能見到七瓣丁香一定會心想事成。我有幸采擷了幸運之花,但我願意將她寄給你,祝你心想事成……”
不久,我果真如願考上了大學,也倍感北京的女兵不但聲音美,心靈更美。
大學畢業後,想上北京見美麗女兵又成了我一種強烈的願望。不久,我利用一次上北京出差的機會,終於在一個警備森嚴的總部大院裏見到了夢中的女兵。
女兵沒有我想象中的漂亮。加之超期服役的她,父母已在北京給她聯係好了工作。我自己也因學校畢業後,便主動要求到基層連隊任職,事情多了,條件也更為艱苦……我們慢慢中斷了聯係。
後來因愛好文學,總認為能把生活和感情,通過細膩的文字進行描繪的文學女青年很美很美。她們或矜持、或含蓄,將小說寫成優美的散文;她們還是寫故事、編故事的能手,心細如發……
但是不想走得太近、看得太清。因為生活已經讓我明白,距離產生美,有時見麵還不如懷念。
生活真是位哲學大師,有些道理隻有經曆過了,方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