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荒居的日子總在酸胳膊落枕子的清晨醒來,雖習以為常,卻還是忍不住抱怨。罪魁禍首又形如雕塑般坐著,唉,為一切令人悲痛欲絕的事默哀、鞠躬,我想他需要獨處。
回到石屋,白術已經在打掃房屋,洗衣做飯了,“娶你做媳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真希望我屋裏的田螺姑娘能不走!你說好不好?”
“小姐,你又打趣我,我要是不走,這貼身侍寢的位置誰頂啊?”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揶揄。
“皮癢了是吧,我研製的新藥還沒有試驗田呢,你來個壯舉吧!”接著,輕飄飄的粉末粘隨而至,屋裏回蕩著她的呼天喊地,以及院子了雞飛狗跳的撲哧撲哧的節奏,“小姐,快住手。。。。呀,它跟著我跑啊,救命啊!”
我跳上床,翻看帶來的醫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看著竹簡上的文字,感歎,接觸文言文也有些日子了,對我來說還是咯牙。我在想,甲骨啊甲骨,咱們什麼時候能不磨牙。好在先祖們留下的傳記,看起來笨拙磨嘰,倒是入門的捷徑,漸入佳境之時。
白術滿頭包地進來,我一點也不詫異。不過臉上又大又紅,還有點發炎的症狀,,出乎我的結果。
“不錯嘛,毒解得挺快呀!”喜聞樂見道。
“哼,多學的那幾年不是來長個的,”挺了挺胸前的沉甸甸,傲視群雄道“哼,就晚了一步而已。”
我悶笑,“嗯,確實效果喜人,福娃姐。”看她從容不迫的樣子,心想18年春秋歲月裏的小白鼠生涯真不是白過的,適應力很驚人。我狀似遺憾“可惜,情哥哥最近是見不著咯!”
她不理我,“那,飯菜給你端來了,有種就別吃。”得意地撇撇嘴,自顧端起碗來吃飯,嘴裏鼓鼓的,嚼著飯菜香。
場麵很溫馨,形式超逼人。我很想甩門離去,另起爐灶,但鑒於拙劣技藝,就不禍害鄉裏了。還有一條路就是搭夥,我仔細斟酌被毒害的可能性,既是對半開,那先挑挑揀揀再說。筷子抓起,伸向餐桌,“這盤是微毒,口出惡臭;這盤是狠毒,三日癱床不起;這,九陰白骨,搞不好落得路有凍死骨的下場;這。。。如此典藏都用上,真心恨我如此嗎?”我如訴如泣,痛徹心扉。
“愛吃不吃隨你,我是無所謂的。”滿不在意的臉蛋隱隱抖動著就是吃定你的神經。我隻好作壁上觀。旁觀者是被動的,被動接收香味的引誘,被動接收咀嚼聲的刺耳,還有被動接受肚裏的抗議。
白術邊吃著,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看到我妥協的身影,果斷替我選好‘口臭’這盤,我責無旁貸的消滅掉。
飯後,我一個勁得逮著她說話,並用非常嚴肅的口吻告訴她:“師傅沉溺於傷心事,食不下咽,不用為他準備飯菜。雲雲”我用標準的口腔練習,字正腔圓地敘述,保證一字一句,一頓一起伏,她都聽得清清楚楚,然後就華麗麗地被劈倒。
師傅的日子很難過,沒有精氣神,總是抱著那尊木像。數日依舊如此,都快坐地化佛了。我無奈之下讓白術下山找少主。風老頭和少主趕來時,他滿臉胡茬,麵色無光,消瘦蒼白,早已不見往日意氣風發。誰跟他說話都不應,抱著木像不撒手。風老頭為他切脈,歎息道“他不吃不喝3個月也沒問題,這是鬱結中樞,情窒內傷。”
我點點頭,對於木像他們誰也沒開口,風老頭又說“竹溪,山下的藥人還在試驗中,我呆不了多久,師祖短期內不會再有變化,我們先下山,過段時間再抽空來一趟。”
朝廷的人不是白給的,我想他們也有要事,就不多挽留。帶他們到事發地,風老頭一一細查,少主將我拉到一邊,他看著我,大為不解地說:“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看我的腳尖:“什麼什麼事?你說什麼哪?”
他說:“早知道就不推你進去了,什麼事沒成,還害得前塵心神不寧。”
我騰地緊張起來,喉嚨一緊:“前塵怎麼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嘛!”
他慢悠悠道:“他和我都以為沒戲了,你連上山都沒有告知他一聲,還以為全然不在意呢!”
“你不是知道嗎?”我別扭道。
“飯是我吃的,難道還能讓他再吃一遍?真不知你想什麼?你倒是和我說說呀。”
我低頭,輕歎道“你跟他說,好好養傷,等師傅好了,我下山看他。”
少主看我的表情,也知道難以插足,“唉,理智的焰火照不進愛情的圍城啊!”
沉默是別離的笙簫,送他們下山時,正是白術阿郎的笛聲響起。望著繽紛色彩表情的白術,我有些愧疚,擾人姻緣啊。想起他臨走時說的話:“糧倉你切不可再踏入半步,你師父在守株待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