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的核心在於一個“避”字,其實就是水道的屈與不爭。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乃俊傑,有時候還要學會避禍自保,避免與敵手正麵相撞,使自己得不償失。這種謀略的表現形式很多,可以從時間上分為防患於未然和補救於事後,可以從態度分為積極遏製和消極避讓,可以從手段上分為正當和擔曲。“走”或“不走”有時的確要費一番思量。該走的時候不走,不該走的時候又走了,都會產生困擾。所以,“走”也是一門藝術,既要掌握時機,也要靠點運氣,才能走得正是時候,走得理直氣壯。
屈與不爭——申屠蟠逃避議政
申屠蟠生於漢代末年。當時遊士汝南範滂等人非議朝政,隨之,公卿以下的官,都折斷符節辭職,太學院裏學生爭相仿效議政的時風,認為文學將興起,文人將被重用,申屠蟠偏偏歎息道:“從前戰國時代,文人在一起議政,各國國王爭相作掃除異己的先驅,最終有了焚書坑儒的大禍,今天看來也要有禍了。”於是銷聲匿跡,躲到梁山、碭山之間,以樹做房屋,一切都自己動手幹。
過了兩年,範滂等人果然因“誹訕朝廷”而惹禍,有的被處死,有的受刑,隻有申屠蟠保全了性命。
在我方與敵方的較量中,如果我方處於劣勢,硬拚,是以雞蛋碰石頭,沒有生路;屈服,永遠受製於他人,更不可能有生路。惹不起,躲著走,方是求生求存求複興的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這叫“走著瞧”。
建功立業,是千百年來不少人的人生夢想,在這種夢想的感召下,湧現出許多英雄豪傑,他們的確創立了豐功偉績。但是,傑出的業績,經常是危險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忘;功蓋天下者不賞,聲名震主者身敗。韓信、嶽飛、李善長等一大批仁人誌士不了解這其中的奧秘,因此被殺。張良、範蠡、韓世忠、石守信等智者深明上述道理,激流勇退,去官歸隱,因此,像水那樣屈與不爭,苟全性命,更以廣闊的胸懷,引起後人景仰。這種走法,叫“功成身退”,正是水道屈與不爭謀略的運用。
屈與不爭——曾國藩功成身退
湘軍是曾國藩一手炮製的,它與清政府的其他軍隊完全不同。清政府的八旗兵和綠營兵皆由政府編練。遇到戰事,清廷便調遣將領,統兵出征,事畢,軍權繳回。湘軍則不然,其士兵皆由各哨官親自選募,哨官則由營官親自選募,而營官都是曾國藩的親朋好友、同學、同鄉、門生等。由此可見,這支湘軍實際上是“兵為將有”,從士兵到營官所有的人都絕對服從於曾國藩一人。這樣一支具有濃烈的封建個人隸屬關係的軍隊,包括清政府在內的任何別的團體或個人要調遣它,是相當困難,甚至是不可能的!
湘軍成立後,首先把攻擊的矛頭指向太平軍。在曾國藩的指揮下,湘軍依仗洋槍洋炮攻占了太平天國的部分地區。為了盡快將太平天國的起義鎮壓下去,在清朝正規軍無能為力的情況下,清廷於1861年11月任命曾國藩統帥江蘇、安徽、江西、浙江四省的軍務,這四個省的巡撫(相當於省長)、提督(相當於省軍區司令)以下的文武官員,皆歸曾國藩節製。自從有清以來,漢族人獲得的官僚權力,最多是轄製兩三個省,因此曾國藩是有清以來漢族官僚獲得的最大權力。
對此,曾國藩並沒有洋洋自得,也不敢過於高興。他頭腦非常清醒,時時懷著戒懼之心,居安思危,審時韜晦。
後來,太平天國起義被鎮壓下去之後,曾國藩因為作戰有功,被封為毅勇侯,世襲罔替。這對曾國藩來說,真可謂功成名就。但是,富有心計的曾國藩此時並未感到春風得意,飄飄然。相反,他卻感到十分惶恐,更加謹慎。他在這個時候想的更多的不是如何欣賞自己的成績和名利,而是擔心功高招忌,恐遭狡兔死、走狗烹的厄運。他想起了在中國曆史上曾有許多身居權要的重臣,因為不懂得功成身退而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