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耐心是男人最好的品質(1)(1 / 3)

陳星睿剛才隻顧盯著關允看了,心裏才起了一個念頭:這人怎麼有點兒眼熟,就說出了抓人的話。話一出口才認出另一個人是齊昂洋,心裏就咯噔一下,暗暗自責怎麼嘴這麼快,惹誰不好,非要惹齊昂洋小魔王,這下麻煩了。

辯論

關允不是老容頭,不過相信即使是老容頭也不會未卜先知,也算不到未來十幾年後古秋實和代複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但從二人的升遷速度和經曆來看,不難看出有重點培養的跡象。而陳茗如果真不知道二人是誰,也就無從知道二人的履曆,那麼她脫口而出點出二人有王者之氣,是何道理?

如果是老容頭以滄桑的口吻說出誰有王者之氣,就如他當年說冷楓的一背是帝王之相一樣,關允也不會感到震驚。以老容頭的人生閱曆以及學究天人的學識,他識人無數,又曆經世事浮沉,慧眼識珠並且從多方推論得出一個先人一步的結論也不算什麼,而陳茗才是一個剛剛邁入大學校門的大一新生,她……憑什麼?

“你瞎說什麼呢?什麼王者之氣?封建迷信!”許筱寒瞪了陳茗一眼,她對陳茗觀感不是很好。

小妹卻饒有興趣地微微眯了眼睛打量陳茗一眼:“陳茗,你是哪裏人?”

“我呀?”陳茗的目光還盯著遠去的汽車尾燈不放,也不看小妹,隨口答道,“我是京城人,你聽不出來我的口音?”

“你為什麼說古秋實和代複盛身上有王者之氣?”小妹從小喜歡佛學,又看過無數國學書籍,對古代的傳統文化涉獵頗多,也清楚古代有許多相術大師相麵之準,堪稱天人。

“許筱寒,你被洗腦了。”陳茗沒有先回答小妹,而是不以為然地白了許筱寒一眼,“小小年紀張口就是封建迷信,什麼都不懂,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懂,可憐憫者。”

許筱寒極不服氣:“哼,你說什麼王者之氣,不是封建迷信又是什麼?”

“從來不讀曆史的人,還跟我討論什麼是封建迷信,真是愚昧無知!”隻有傻瓜才會盲從!陳茗露出了好鬥的一麵,和許筱寒的伶牙俐齒的口才不同的是,她的話語十分犀利,而且直指本質。

“你才傻瓜!”許筱寒其實已經被陳茗說得啞口無言了,但又不甘心,隻好又勉力反駁了幾句,“儒家思想和忠君思想就好?傳統文化中,有許多糟粕,什麼相麵測字,都是騙人的鬼話。”

“騙人的鬼話?”陳茗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好吧,我讓你見識一下鬼話的威力,你叫許筱寒是吧?”

許筱寒白了陳茗一眼:“廢話!”

“許者,許願,許諾也。”陳茗不再和許筱寒鬥嘴,而是開始為她測字,“筱者,細竹子,用於人名時,和小的意思一樣。寒者,寒冷……人生隻一諾,小寒不回首,許筱寒,你出生的時候正好是小寒的節氣,你從小體弱多病,畏寒怕冷,而且你心思細膩,喜歡悲春傷秋,一個人的時候,憂鬱而孤獨……”

話說一半的時候,許筱寒就已經張大了嘴巴,等陳茗的話說完之後,她後退了幾步,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陳茗:“你,你,你……”

“我什麼我?”陳茗微微一笑,自得地說道,“我才學會了封建迷信的皮毛,怎麼樣,說得對不對?不要輕易否定自己認知以外的知識,不了解的未知事物一概以封建迷信來論之,不但不能代表你有多開明多高明,反而暴露了你的淺薄和無知。多讀書,多學史,沒壞處,有利於你完善你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而不是被所謂的潮流牽了鼻子走。”

許筱寒說不出話了,眼神中有迷茫,有不解,也有思索……

關允暗暗點頭,沒想到快人快語的陳茗,居然學識淵博,她兩條辮子的形象很能迷惑人,讓人以為她天真無邪,有口無心,卻不承想,她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人不可貌相。

“陳茗說得對,相麵、測字,雖說有糟粕的成分在內,但如果全盤否定,也不科學。就和現在的曆史學家談論曆史時對封建王朝一概否定一樣,也犯了片麵主觀主義的錯誤。”關允接話說道。

小妹忽然好奇地問道:“陳茗,既然你會測字,你幫我測測,怎麼樣?”

“好呀,說對了,不收費,說錯了,一笑而過。”陳茗思索了片刻,“你的姓不錯,容者大成,但名字就不太好了,小妹太平實了,沒有什麼好測的……”

小妹微有失望:“等於什麼也沒說嘛……”

“什麼都沒說,才是什麼都說了,這就是辯證法。”陳茗嘿嘿一笑,忽然俯到小妹身邊小聲說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其實我是測不出來你的名字嗎?測字不是萬能的,有些人命運多變而氣運強大,我才入門,根本就看不出來。”

小妹會心地笑了:“你還挺誠實。”

“那是自然,處久了你就知道了,我是一個喜歡直麵真相的人。”陳茗的目光忽然又落到了關允身上,打量了關允幾眼,又看了看許筱寒,笑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許筱寒見陳茗看她的目光似乎有幾分探究,不由說道,“別故弄玄虛,快說。”

“剛才我一進宿舍的門,就看到你被關允壓在身下,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許筱寒一下臉紅了,“你無賴!不就是一次意外事件,有什麼好問為什麼的,沒有為什麼!”

“錯了,凡事都沒有意外,都是必然。”陳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你的許姓包含了許諾的意思,和關允的允字的含義完全相同,許諾配允諾,天作之合。”

“胡說八道!”許筱寒臉色更紅了,啐了陳茗一口,“你就是故作驚人之語罷了。”

“先別急,繼續聽我說。”陳茗一臉得意之色,“雖說你的姓和關允的名很般配,但男女之間的姻緣很奇妙,隻般配不行,還要陰陽互補。你既然出生在小寒節氣,又是畏寒怕冷的體質,必然要有一個陽剛健康的男人才能克製你的陰寒之氣,那麼在陽氣最盛的節氣出生的男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而陽氣最盛的節氣是哪一個呢?大暑!”

啊!小妹驚叫出聲,“哥哥出生的那天,就是大暑!”

此話一出,不但許筱寒啊的一聲捂住了嘴巴,一臉震驚的表情後退幾步,如看怪物一樣看著陳茗,就連關允也終於動容。

雖說有老容頭在先,才讓關允不至於在陳茗一開口就點出古、代二人有王者之氣時過於震驚,但當陳茗拿他和許筱寒說事,並且點出了他出生在大暑之日的事實,就不由他不大吃一驚了。倒不是說關允吃驚陳茗的神奇,而是吃驚她的年齡和她的眼力之間的落差。

陳茗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行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再說下去,就是言多必失了。關允,你說要請我吃飯,我餓了,我想吃炸醬麵。”

幾人吃完飯後,關允陪三人回宿舍,走到宿舍門口,關允站住:“我就不上去了,你們三個也算認識了,以後又在一個宿舍,要互相關照……”

“行了,不要囉唆了,我知道了。”不等小妹和許筱寒開口,陳茗不耐煩地一推關允,“你還趕緊走?對了,我勸你一有機會就和代複盛、古秋實多接觸。”

“我正想問你……”關允笑道,“你說他們有王者之氣,到底是指什麼?”

“不說了,不說了。”陳茗嘻嘻一笑,“關允,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我賭你兩年內……”

相見

“兩年內……怎樣?”關允現在更對自己的前途大感興趣。

“月德生輝,紅鸞星動,關允,兩年內,你要迎娶你的心上人了……”陳茗故意挑釁地看了許筱寒一眼,“筱寒,關允要結婚了,兩年後你還不到二十歲,可惜了,新娘肯定不是你。‘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紅塵男女多糾纏,可憐又可歎。”

說話間,她轉身就走,一身幹練的牛仔服的打扮讓她更如假小子一般,隻不過她的背影在中性的牛仔服的包裹下,依然流露出幾分青春女孩應有的氣息。

“謝謝你的麵,關允,下次我下麵給你吃。”陳茗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到最後被夜晚的秋風一吹,變得飄忽而不可聞了。

陳茗一走,隻剩下許筱寒和小妹了,小妹見許筱寒欲言又止,就跳到了一邊:“哥,我也先回去了,記得給我寫信或者打電話。”

人都走了,關允和許筱寒相對而立,一時無語。

其實說心裏話,關允隻當許筱寒是妹妹一樣,但卻被陳茗一番似是而非的話一點撥,反倒讓他和許筱寒之間不好相處了。

“筱寒,你別聽陳茗亂說,她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有些事情說準了,或許是巧合,而有些事情,不過是巧合之後的延伸,認真,你就輸了。”

“我才不會認真。”許筱寒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青春的光芒,“我隻是在想,人和人之間是不是真有緣分的存在?比如有些人我一見就討厭,而有些人一見就心裏有好感。”

“緣分當然存在了,通俗地講,緣分就是眼緣,科學地講,緣分就是審美觀。”關允寬慰許筱寒,“別胡思亂想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是一個學生應該做的事情。”

“嗯!”許筱寒點點頭,“我送你一首詩,好不好?”

“好。”關允笑道,“可惜身邊沒有柳樹,要不就可以折柳相送了。”

“青天看破無顏色,望斷重山咫尺間。展翅翔空輕萬裏,追雲直上不周巔……”許筱寒揮手告別關允,“再見,關允。”

許多時候,再見是為了不見,但更多時候,再見是為了下一次相見,當許筱寒娉娉婷婷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樓的拐角處後,關允才收回目光,邁開大步離開了京城大學。

離開京城大學,關允直接去了金生麗水。

有一段時間沒來金家了,關允十分想念金一佳。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和金一佳之間的感情因夏萊而多了迫切,才讓他和她走到了一起。有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會被外界的困擾而左右,反而起到反麵的促進作用,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他覺得他並不是很愛金一佳。

或者說,不是真愛,隻是在命運的洪流的推動下,他和金一佳不可避免地走到了一起,並不如當初他和夏萊的相遇相戀一樣自然而然,隻是命運的一次小小的錯誤罷了。

但在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雖說夏萊懷孕讓他十分牽掛,但在牽掛夏萊之餘,卻比以前更加強烈地思念金一佳。尤其是在剛才,在陳茗說了一句話之後,關允才真切地意識到了一點,他對金一佳之愛,已經融入了生命之中。

“凡事都沒有意外,都是必然!”

是呀,人生中隻要是發生的事情,都是必然而不是偶然,換言之,生活中其實沒有巧合,所有巧合,都是命定。他和夏萊命定地相遇,又命定地分手,卻又有了命定中的結晶。而金一佳從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到和他相知相戀並且海誓山盟,現在回頭想想,一切的一切,雖說有命運之輪的滾滾推動,但平心而論,也是命定的結合。

關允此時也愈加地肯定,從金一佳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就莫名對她有了好感,再到後來一係列的接觸,她的幹練、敢愛敢恨逐漸打動了他,並且成功地走進了他的內心。或許他不願意承認的是,在大學時代,思想單純,隻向往一切簡單的美,夏萊的柔弱之美符合他的審美觀,而大學畢業之後,尤其是在孔縣摸爬滾打了一年多,嚐盡了人間的世態炎涼,他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妻子是什麼樣的女人……

就是如金一佳一般愛就說出口、恨就打出手、不愛不恨轉身就走的幹練性格,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和他相扶相攜,可以和他風雪兼程,可以和他生死相依的女人,而她,非金一佳莫屬!

驅車趕到金生麗水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八點多了,初秋的微風吹拂臉龐,讓人心曠神怡,關允剛停好汽車,金一佳就出現在了麵前。

許久不見的金一佳,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渾身散發飛揚的氣息,她如飛蛾撲火一般一下撲入了關允的懷中,用力在關允的胸膛上捶了幾拳:“壞蛋,你總算來了,我都以為你變心了。”

關允用力抱住金一佳,感覺到她沁人的芳香和成熟的軀體,用力將頭埋在她的秀發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肉麻地說道:“海可枯石可爛,我心永不變!”

初秋,天氣不冷不熱,金一佳穿了淡綠長裙,初看如出水蓮清新淡雅,細看如梅花傲然怒放,關允攬美如懷,一時心動,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金一佳嚇了一跳,一把推開關允,嗔怪說道:“在家門口,你注意點,讓爸爸看到,他會對你有意見的。”

金全道為人傳統,關允自然知道,隻不過是情不自禁罷了,他嘿嘿一笑,和金一佳手挽手邁進了金家的大門。

金生麗水景色依舊,和上次來時沒什麼不同,隻是似乎多了幾棵鬆樹。

一般而言,家宅中都不種鬆樹,鬆樹性陰,給人陰寒之感,不過如果是書香之家,主人氣運夠旺的話,可以鎮住鬆樹的陰寒,那麼家中種植鬆樹反倒會為家宅增加安定之氣。

金全道不在家,李凝歡在。

李凝歡見關允來到,隻是淡淡地點頭說道:“小關來了。”

關允知道李凝歡性子淡泊,不喜交往,也就點頭回應:“阿姨好。”

李凝歡微一點頭:“來了就多住幾天,金生麗水在郊外,空氣好,有山有水,是放鬆心情的好地方。人生總要有張有弛才好,‘久伏者飛必高,開先者謝獨早。’”

“謝謝阿姨教誨。”關允知道李凝歡平常惜字如金,肯對他說這麼多,也是對他另眼看待的緣故。

“談不上教誨,隻是人生的一點兒經驗罷了。”話一說完,李凝歡起身便走,看看時間,應該是到了晚課的時候了。

李凝歡深信佛教,每天必做早晚課,不知何故,她總讓關允想起王維的母親,那個在盛唐時期終年隱居終南山的崔姓之女,一生篤信佛教,也正是在她的影響下,王維才淡泊名利,一生信佛,並贏得了“詩佛”的美稱。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夜色下的金生麗水,蟲鳴聲聲,關允和金一佳坐在葡萄架下,一邊喝茶,一邊說起近來發生的諸多事情。涼風有信,秋月無邊,在一個難得的秋日夜晚,關允忽然有了飄飄若仙的感歎。

人生忙忙碌碌,無非是為了忙裏偷閑,為了可以清風明月逍遙自在,所以,在能休閑的時候就盡情休閑吧,否則誰也不知道明天會麵臨怎樣的忙碌。

“最近啊,我的事情都還算順利,不過爸爸有些不太開心,平常他不怎麼來金生麗水住,這一段時間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有煩惱了。”金一佳一邊削蘋果,一邊柔聲細語地陪關允說話,此時的她,在清風明月的映襯下,一身長裙飄然若仙,直欲乘風而去。

什麼時候金一佳也賢惠如一個小妻子了?關允心中充滿了幸福感,他接過金一佳遞來的蘋果,想起正是在他在黃梁住院的時候,金一佳才學會了削蘋果,想起金一佳為他付出的一切,不由心中一陣激蕩,此情此景之下,他終於認認真真地對自己說——金一佳才是他最愛的人。

是的,從此以後,最愛金一佳一人。

“金伯伯有煩惱也正常,在現在的局勢下,金伯伯恐怕要麵臨一個兩難的選擇。”

想了一想,關允忽然靈光一閃,說道:“一佳,你替我轉告一句話給金伯伯……”

深談

金一佳雖是關允視線內最有政治頭腦的一個女孩兒,但她畢竟是女孩兒,和關允在一起時,理智讓路給情感,她完全沉浸在和他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心思沒在金全道身上。

“什麼話?”金一佳抬頭問道,月光盡情地傾瀉在她的臉上,月華如霜,美人如玉。

“‘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關允淡然一笑,“相信金伯伯能以平常心度過轉折期。”

“什麼意思嘛?”金一佳嗔怪說道,“是故意氣我學的不是中文是不?是,我國學知識是不如你淵博,但那又怎樣,反正有一個國學淵博的老爸,再有一個同樣淵博的丈夫,我以後想不淵博也不成了。”

“怎麼了,想嫁人?”關允嗬嗬一笑,看出了金一佳的嬌豔之中,有一絲羞澀。

“嗯,我都有點討厭自己了,越來越黏你了,這可不是好現象,我可是矜持的好女孩兒,怎麼會主動提出嫁人?得你鄭重其事向我求婚才行。”

“不行呀。”關允搖頭,“我和金伯伯約法三章了,你也知道,金伯伯為人正統,有君子之風,他說過的話,不會收回。也就是說,在我沒有達到正職實權正處之前,我想娶你,還隔了一條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