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事發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1)(2 / 3)

官場之上,臉麵大過天,如果在代家的眼皮底下,他外放成功,才是對代家最大的挑戰。

當然,關允也不是懼怕代家,更不是不想去運作,他隻是不想表現得那麼急切罷了,所謂事緩則圓。

“不好辦的事情辦成了,才能顯出關秘書的不凡。”黃漢說道,“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說不定這件事情就是一次正麵的破局。還有一件事情我先交個底,洪局長快了……”

洪局長自然是指燕市公安局長洪曦,黃漢口中所謂的快了,含義豐富,雖然沒有明說什麼快了,但毫無疑問,肯定不是好事將近,莫非是黃漢的坑已經挖好,而洪曦一隻腳已經跳了進去?

果真如此的話,黃漢的手腳也太快了一些。

下班後,關允隨著人流邁出省委大門,出門之後向右一拐,正準備回宿舍,突然,從側麵飛似的衝出一輛汽車,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開得飛快,直朝他迎麵撞來。

好家夥,夠囂張,在省委大門門前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就敢橫衝直撞直接撞人,不是膽大包天就是無法無天,關允向旁邊一跳,好在車速並不太快,他躲開了。

剛一躲開,汽車就緊貼著他的身側停穩,刺耳的刹車聲後,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三分冷笑四分譏笑的麵孔。

“走路不長眼,擋我的路了,知道不?滾開!”

好嘛,差點撞了人,不但不賠禮道歉,反而上來就血口噴人,有本事,關允冷笑一聲:“是我走路不長眼,還是你開車眼睛長天上了?這裏是便道,你開到便道上還差點撞了人,你還有理了。”

呸!司機二話不說,張嘴就吐了一口唾沫直朝關允的臉上飛去,好在關允早有提防,離得又遠,一步錯位,才沒有被對方吐個正著。

以前就聽說過代家有一次開車被交警攔下,代家張口就是一口痰吐到了交警臉上,事後還不算完,他還將交警調離了重要崗位,安置到了一個很邊緣的部門。當時代家就是省委一秘了,身為堂堂的省委一秘,氣量如此狹小,確實讓人無語。

按理說,從省委一秘到省國稅局長,身份發生轉變,地位高了,素質應該也高一等才對,不料代家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關允小時候是三好學生,長大後是三好先生,現在也忍無可忍,雖然他認出了車內親自駕車的人正是代家,但他假裝不認識司機是何許人也,一抬腿一腳就踢在了車門上。

“滾下來!”關允冷喝一聲,“有本事別躲在車裏當縮頭烏龜!”

代家在燕省一向橫行慣了,何曾怕過誰?何況現在又是在省委大院的門口,他當即嘿嘿一笑,推門下車,以蔑視的眼光看著關允,趾高氣揚地從鼻孔裏出氣說道:“我下車了,你能怎麼著我?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呸!代家話未說完,關允一張口,一口痰正好吐在了他的臉上。

好一場爭鬥

代家號稱二書記,一個“二”字,不是二貨的二,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他在燕省橫行霸道多年,別人別說敢動他一根手指了,就連當麵說他半句壞話也不行,何況是被人當麵吐唾沫在臉上!

這一下代家暴怒了。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庶人之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匹夫之怒,張牙舞爪,小叫大呼。代家不顧堂堂省國稅局長的身份,雙眼一瞪,抬腿一腳,惡狠狠地朝關允的襠部踢去。

踢人也沒什麼,是正常的還擊,但偏偏去踢陰私之處,而且一旦踢中,極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嚴重後果,代家之狂妄,由此可見。盛怒之下的他,不顧一切後果也要置關允於死地。

人過度自尊的原因來自於過度自卑,代家從小在窮山惡水之地長大,個子不高,學曆不高,攀上了章係峰的高枝之後,迅速崛起。由於沒有一步一個腳印的基礎,一步登天的結果導致他心態失衡,自大狂妄並且不可一世,再加上章係峰的縱容,最終讓代家成為燕省建國以來最囂張的省委一秘。

甚至代家名氣之大,還一度被稱為全國第一的省委一秘。

從不入流的科級以下幹部到正廳,代家僅僅用了七年的時間。七年的時間,走過了許多人十七年甚至一輩子也走不完的路程,如果隻從升遷速度上來講,代家確實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不過人不能自高自大,驕傲如果轉化成自豪和前進的動力,是好事,但如果滋生成不可一世和目中無人,就是壞事了。代家在燕省狂妄久了,就以為放眼整個燕省,誰也不敢對他有半分不敬,尤其在木果法被免了省委秘書長之後,他在燕省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幾乎肆無忌憚到了說一不二的地步。

代家被關允一口唾沫吐在臉上,血向上湧,他雖然已是正廳級高官,但也不過才三十四歲,暴怒之下,流氓本性暴露無遺,心裏發狠,哪裏還顧得上身份和後果,就想一腳踢死關允。

對,關允敢衝他臉上吐痰,踢死活該,就算踢死了,也是正當防衛,大不了是防衛過當,怕什麼?有章書記在,踢死一個關允,和踩死一隻螞蟻有什麼區別?

代家雖然沒練過什麼武功,但常年的囂張也讓他變得身手敏捷了不少,而且他個子矮,動作快,腿一抬就踢到了關允身前一尺之內。

代家原以為他突起一腳,必定可以一腳踢中關允,讓關允當場倒地打滾,然後他就可以抱著肩膀,看關允如狗一樣在他胯下受辱了。不想眼見他的大腳就要接觸到關允的身體某個部分時,關允身子堪堪一閃,也就是向旁邊錯過了一尺有餘,但就是這一尺的距離,正好讓他一腳踢空!

一腳踢空也沒什麼,大不了收回右腿,再重新踢一腳,但代家失算了,一是他沒想到他會踢空,二是他更沒想到關允的身手這麼敏捷,三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關允在吐了他一臉唾沫之後,還敢還手。

不但還手,還還了狠手。

代家欺負人慣了,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別人別說欺負他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所以,他覺得關允吐他一口唾沫已經是無法無天了,就應該站著不動,被他暴打一頓,或許他一時解氣,還會放過關允,不承想,一踢不中,關允躲到一邊,隨後伸出了右手,一下就鉤住了他的右腿。

右腿懸空,左腿一隻腿支地,代家重心不穩,再加上一股大力從右腿傳來,他想向前一撲伸出雙手抓住關允的舉動就失去了支撐,雙手亂抓就衝向了關允。

關允豈能會被代家撲住?他要的就是代家失去平衡,微微一笑,用力一拉代家的大腿。有多少人想抱代家的大腿而不可得,關允卻不屑於抱代家的大腿,反而要用力一扯,而且力度還不小,代家收勢不住,猛然向前衝去。

如果前麵是一片開闊地也就算了,代家或許還可以猛跑幾步,借緩衝來收住身形,但事情往往會朝不利的一麵發展,代家的前麵不但沒有開闊地,反而有一棵大樹。

粗大的直徑足有一米的大樹。

向前衝的力道再加上關允的一扯之力,兩股力道合在一起,代家收勢不住,一頭就撞在了大樹上,和大樹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僅僅是親密接觸也就好了,關鍵是代家直接和大樹來了一次親密無間的擁抱,當然,大樹是不是願意被代家擁抱就不必管了,代家卻是一百個不情願在省委大院門口抱大樹,不但丟人,而且還傷心。

代家狂妄久了,難免自尊過度變成自大,臉皮就薄得和紙一樣,不想被別人冒犯一點權威,尤其是在省委門口,被關允吐了一臉唾沫已經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又和大樹來了一次碰撞,這丟人,算是丟到爪哇國了。

不過現在對代家來說,丟人事小,鼻青臉腫事大,他一臉撞在樹上,不但撞得鼻血橫流,還撞了一個烏眼青,一陣劇痛從臉上傳來,讓他幾乎難以忍受。

代家何曾遭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劇痛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四下一看,便道上有磚,他早年在下麵混跡時的流氓本性發作出來,早就忘了自己是堂堂的廳級高官了。他隨手抄起一塊板磚,拿出當年的無賴氣勢,雙眼血紅,滿臉鮮血,狗急跳牆一般又衝關允殺去。

廳級幹部也算高官了,但高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衝動戰勝理智的時候。現在的代家,再也沒有了平常耀武揚威的氣勢,就和一條瘋狗沒有兩樣,手拎板磚,滿臉是血,狀若瘋狂。

此時正是下班高峰,從省委大院出來的省委大小官員,不管是坐車出來還是步行出來的,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曾經高高在上的代家怎麼成了這副狼狽模樣?而且還是在省委大院門口,這丟人可真是丟大發了。

這可不怪關允,怪就怪代家非要在省委大院門口找關允的麻煩,結果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代家氣勢洶洶地來到關允麵前,揚手就是一板磚,直直衝關允當頭砸去。這一下要是砸實了,關允不但會當場頭破血流,說不定還得昏倒在地。

關允不躲不閃,反而衝代家微微一笑,開口說了一句話:“看你後麵。”

代家紅了眼,滿嘴噴血:“你當我是傻瓜?我看後麵,然後你在前麵給我一拳?”

說話間,他的磚頭就砸了下來。

關允搖頭一笑:“你不回頭看一眼,才是真的傻瓜!”

於是,無數省委大小官員們,都看到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就在代家高高舉起磚頭砸向關允頭頂的時候,關允不躲不閃,傻了一樣站在原地未動,眼見磚頭就要砸到關允頭頂,突然,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破空飛來,不偏不倚正中代家的後背。

東西是什麼,誰也沒有看清,不過都清楚了一個事實,代家被東西擊中,痛得大叫一聲,手中力道一失,準頭一偏,再加上關允有意輕輕閃了閃,板磚就擦著關允的耳朵,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之上。

砰的一聲,盡管代家失去了部分力道,但板磚落在關允的肩膀之上,還是砸得磚屑紛飛,可見他確實發了狠,使出的是一下想砸死關允的力氣。

關允被板磚砸中肩膀,頓時血流如注,他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眼一閉,竟然昏迷過去。

怎麼這麼不禁打?代家一下愣住了,他剛才的一下打得確實不輕,但也不至於讓關允當場昏迷,何況又是拍在了肩膀上?關允是真昏迷了還是假裝?

代家一時疑惑不解,忽然又想起背後挨了一記的事情,不由再次火起,昏迷就昏迷,也不能放過關允,他抬起大腳,狠狠地朝倒在地上緊閉雙眼的關允臉上踩去。

眼見代家的右腳就要落到關允的臉上,倒在地上的關允眼睛沒有睜開,卻似乎看到他出腳一樣,身子一閃就躲到了一邊。代家勃然大怒,好一個關允,想假裝昏迷來騙取圍觀者的同情,好,就讓你裝到底。他再次抬腳又朝關允踩去,這一次腳才剛剛抬起,冷不防身後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聲音尖銳而刺耳,嚇得他猛然打了個哆嗦,回頭一看,眼前飛來一物,正中麵門。

是一隻皮鞋!

堂堂的局長大人被一隻皮鞋打中了麵門,本來代家就已經血流滿麵了,這下好了,鞋底子又打在鼻子上,更加血流如注。代家這一下怒火衝天,也不管來人是誰,抬腿一腳就踢向了身後之人。

原以為身後來人有飛鞋神功,也許身手不錯,不料代家一腳踢出,來人竟然沒有躲過,被他一腳踢中肚子。來人中腳,痛得當即彎腰蹲下,失去了進攻能力。

代家見狀,又上前一步,正要抬腿再補一腳,以泄心頭之恨,不料才抬起大腿,一眼看清被他踢中的來人是誰,頓時大吃一驚。

這事兒,沒完

從省委下班的眾人,上至副省級高幹,下至副科級及以下的辦事員,總數約有幾十人,都親眼目睹了省委大院門口發生的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從一開始動手,到事情最後收場,自始至終都是代家一個人囂張地追打關允,而關允隻是被動地防衛並且躲閃,但最終關允還是被打昏在地。

關允昏迷之後,代家還不肯罷休,還要惡狠狠地再打個不停,就如瘋狗一樣。

更讓圍觀者氣憤的是,有一人前來勸架,由於奔跑過急,皮鞋飛了出去,正好打中代家的臉,本來是無心之舉,代家卻不問青紅皂白,一腳就將他踢倒在地,而且踢倒來人之後還想再補一腳。身為國家幹部的代家,在省委大院門,對兩個人拳打腳踢,當場將二人打昏,囂張、狂妄、無法無天!

盡管代家是二書記,在燕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人敢惹,但在規矩大過天的官場,也要講究一個人情禮法,尤其是身為廳級高官,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行凶,不但有失體統,也大損燕省官場的形象。

不少人以前隻是聽說過代家的囂張和不可一世,並沒有幾人親眼目睹,現在好了,近三分之一的省委高官將代家行凶的一幕盡收眼底,代家的威名,如狂風刮過水麵,頓時引發了波濤起伏。

換了別人,早就有省委高官看不過眼,出聲製止了,但代家不是別人,是曾經的省委一秘,因此,圍觀者隻是圍觀,就連幾名副省級高官也隻是強壓心中不滿,雖對代家怒不可遏,卻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再說來人被代家一腳踢倒後,就地倒在地上,眼睛一翻,也昏迷過去。代家剛剛提起一隻腳舉在半空,卻沒有落下,因為他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齊昂洋!

怎麼是齊昂洋?怎麼偏偏就是齊昂洋!

燕省第一公子威名之盛,就連代家也不得不避其鋒芒。當然,代家最囂張的時期,齊昂洋的名聲還沒有起來,等齊昂洋名聲大振之後,代家也調離了省委。所以,雖說燕省前有二書記,後有燕省第一公子,但二書記和燕省第一公子並沒有發生過正麵衝突,甚至連麵也沒有見過幾次,相當於一山二虎共存。

實際上,在代家的心中,對齊昂洋多少有幾分畏懼心理。他在省委成名之後,幾乎沒有怕過任何一人,就連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木果法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可以隨時擺布的小人物。但不為人知的是,代家偏偏對齊昂洋有三分擔憂,不想也不願意和齊昂洋發生正麵衝突。

原因很簡單,官場中人,都有所畏懼,都敬畏權威,不敢挑戰官場秩序,而齊昂洋不然。齊昂洋不是官場中人,卻又有深厚的官場背景,不但有一個做省委副書記的父親,而且他本人又能力超群,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等於是既背靠大樹好乘涼,他本人也是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樹,一般人無法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