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之五(1 / 2)

成縕袍又驚又喜,極力往密林中眺望,然而黑夜之中什麼也瞧不見,隻有耀花人眼的大雨反射著麗人居的燈光,唐儷辭不知在何處。但他怎會突然出現呢?他不是留在好雲山和桃姑娘商討大事?桃姑娘呢?她怎會沒來?

鬼牡丹聞聲已經大笑起來,“閣下居然能及時趕到,我真是佩服、佩服!隻不過——聽閣下方才的口吻,難道是說我沒有抓到柳眼,難道是你抓到柳眼了嗎?哈哈哈哈……”風雨之中,有人含笑回答,“你和我誰也沒有抓到柳眼。”

鬼牡丹一怔,眾人紛紛往聲音的來路望去,心馳神往,隻盼唐儷辭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就在眾人目光之中,一人的身影自密林中某處飄然而出,一身白衣猶如仙染雲渡,臨空攝步般橫空掠過,輕輕落在成縕袍身前,瓢潑般的大雨對他仿佛沒有任何影響,一頭銀灰色的長發在雨中閃爍生輝,正是唐儷辭。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低呼,人人都不知不覺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唐儷辭右手握著一柄收起的白色油傘,左手裏拿著一塊白布,神色甚和,“一闕陰陽鬼牡丹,你我誰也沒有抓到柳眼,何必拿解藥之事欺人?你很清楚,你沒有解藥、我也沒有解藥,有解藥的隻有柳眼,而他留下人皮與書信,已經離開。你不過得了張人皮,我不過得了張書信,僅此而已。”

此言一出,麗人居裏風流店幾人神色一變,江湖群豪議論紛紛,文秀師太等江湖高人卻是鬆了口氣,圍在唐儷辭身邊,低聲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唐儷辭揚起他手裏的那塊白布,那布上正是寫著柳眼的那幾句話,眾人傳閱下去,雖對柳眼突然要“以招換藥”頗為不解,但卻更是鬆了口氣。

柳眼無意以解藥控製何門何派,他隻是要絕世武功。

如果武功能換取人命,那絕代的劍招、拳法還是有所價值的。

麗人居上,鬼牡丹的訝異更勝於憤怒,他方才將雪線子押下命餘泣鳳看管,而柳眼必定就在左近,紅蟬娘子和一幹妖魂死士帶著十條土狗沿著雪線子的來路追蹤,必定能抓到柳眼。但這張寫有柳眼筆墨的白布怎麼會突然到了唐儷辭手上,雪線子和餘泣鳳難道竟然落入唐儷辭手中?而唐儷辭又怎會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抓到柳眼?

這十裏方圓遍布自己的人馬,唐儷辭是怎麼突然出現的?然而唐儷辭的確就在眼前,而他手上所拿的,的確就是不久之前自己才親眼看過的那塊白布。鬼牡丹揮了揮衣袖,白素車領命退下,過了片刻,她重新登上麗人居,低聲在鬼牡丹耳邊說了幾句話。

唐儷辭站在成縕袍身前,自袖中取出了一個白色小袋,這袋子材質非絲非革,通體潔白柔軟,甚是奇特。成縕袍接過白色小袋,打開袋口,裏麵是數十粒珍珠模樣的藥丸,略略一嗅,陣陣幽雅的清香飄散,不知是什麼東西,“這是?”唐儷辭撐開白色油傘,擋住雨水,“這是茯苓散,雖然是療傷之藥,也可充饑。”成縕袍大喜,當下將這數十顆藥丸分發給數十位體質較弱、武功又不高的弟子門人。詢問起唐儷辭從何而來,又如何知道眾人被困麗人居?唐儷辭目光流轉,盡是含笑不語,卻說桃姑娘身體不適,故而今日不能前來。成縕袍和董狐筆麵麵相覷,西方桃武功不弱,怎會突然身體不適?唐儷辭並不解釋,壓低聲音道,“待雨勢略停,大家往西北方衝去,西北的箭陣留有死角,身法快的人筆直向前衝,自認不懼暗箭的人兩邊護持。往前衝的時候兩人並排,之後依次列隊,連綿不絕往西北角突破。你往下傳話,我們不停留不斷開,不能給人從中截斷的機會,誰不聽號令我就先殺誰。”成縕袍吃了一驚,雨勢漸停,麗人居朦朧的燈光下,唐儷辭的眼中光彩流轉,說不上是喜是怒,唇角微抿,並沒有笑,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妖氣。他低聲傳令,對文秀師太、大成禪師、天尋子等人一個一個傳話過去,各掌門麵麵相覷,隻見唐儷辭撐傘而立,雖是站得極近,卻又似站得說不出的遠,能遺世而獨立似的。各掌門沉吟半晌,均傳令門內弟子準備列隊,往西北角衝去,嚴令不得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