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看下,隻見唐儷辭頭頂的白色油傘微微晃動,他和成縕袍說了什麼卻聽不見也看不見。鬼牡丹剛剛聽聞白素車所言,心中又驚又怒,突然被他困在包圍圈中的眾人齊齊發出一聲大喝,其聲如龍嘯虎吟,隨即兩人身法如電,直往西北角撲去,其後眾人如影隨形,如一道白虹刹那貫穿黑色箭陣!
“放箭!”撫翠振聲疾呼,幾乎同時,箭陣弓弦聲響,成千上萬的黑色暗箭向突圍的眾人射去。唐儷辭白傘晃動,真力沛發,擋住大部暗箭,成縕袍長劍揮舞,文秀師太拂塵揚動,各大高手齊力施為,將來箭一一接下。西北角卻沒有射出半隻暗箭,眾人並肩闖陣,穿過箭陣之後才知西北角的箭手僵立不動,早已死去,這些人顯然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唐儷辭所殺,眾人越過一處,心裏便駭然一分。
黑影閃動,麗人居上眾人眼見情勢驟變,鬼牡丹提起撫翠方才據案大嚼的那張桌子往樓下摔去,各人方才醒悟,紛紛發出暗器往唐儷辭幾人身上招呼。唐儷辭等人身陷箭陣之中,鬼牡丹幾人若是跳入其中,不免也受箭陣之害。唐儷辭白傘揮舞,一一招架,忽而撇開白傘,對樓上微微一笑。
撫翠哎呀一聲,鬼牡丹勃然大怒,他這一笑,分明乃是挑釁,隻氣得鬼牡丹渾身發抖,一聲大喝,“碰”的一聲大響,麗人居二樓欄杆突然崩塌,卻是鬼牡丹一掌拍在上麵,幾乎拆了一層樓。
成縕袍一麵為眾人擋箭,一麵正要開口問他怎能知道眾人受困於此,幾時來救?又想問他如何得到柳眼那塊書信?突地火光燃起,隻見麗人居後烈火熊熊,和飄零的細雨相應成奇觀,濃煙衝天而起,烈火騰空之聲隱約可聞,他駭然看著唐儷辭,“你做了什麼?”
唐儷辭晃動那柄白傘,那柄單薄已極的油傘在他手中點打擋撥,輕盈飄逸,用以擋箭比成縕袍手中長劍要有威力得多,聞言微微一笑,“我放了一把火。”成縕袍聞言更是一肚子迷惑,唐儷辭分明一直在此,那把穀底的大火,尤其是大雨之中的大火是如何放起來的?
鬼牡丹一掌拍塌麗人居半邊欄杆,勉強按壓下盛怒的心情,低聲喝道,“走!”今日已然不可能達成目的,不如退走,能生擒雪線子也不妄一場心機,但唐儷辭此人如此狡猾可惡,他日非殺此人不可!他率眾自二樓退走,撫翠一聲口哨穿破黑暗的雨夜,林中箭手紛紛停手,悄悄隱入樹林中退去。
突然之間,風流店退得幹幹淨淨。狼狽不堪的一幹人總算鬆了口氣,數百人將唐儷辭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問他到底是怎麼來的、又是怎麼得知鬼牡丹沒有抓到柳眼、又怎樣無聲無息殺了西北角的箭手,又是怎樣放火?唐儷辭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一直看到阿誰臉上,阿誰和玉團兒站得遠遠的,站在眾人最末。他看著阿誰微微一笑,阿誰本想對他回以微笑,卻終是未能微笑出來。玉團兒卻好奇的看著唐儷辭,低聲不住的問阿誰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