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遊戲有助於酒興,酒席上觥籌交錯,酒杯碰來碰去碰破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酒客們醉態酣然,酒能亂性,心性一亂,什麼鬼話狂語都從口裏吐了出來。
野澤太郎作為忍者幫的幫主,在喝酒的事情上一點不忍,他喝了十八碗白酒,已有九分醉了,就像在景陽岡喝了十八碗酒後將猛虎打死的武鬆一樣,他真想抓一隻猛虎來痛打一番。
他看見滿席上的帥哥、無我、餘鷹、許命在玩對對聯的遊戲,一時興起,也想湊湊熱鬧,附庸風雅一番。
他舉起一杯酒,踉踉蹌蹌地踱到明心真人的徒弟金盡麵前,歪著身子,斜著嘴說:“我也會對對聯,你……敢不……敢跟我對幾句?”
金盡年少氣盛,血氣方剛,自然勇敢應戰:“那些酸芻芻的文對聯沒什麼意思,習武之人要對就對武對聯。”
“好,好,文對聯酸芻芻,武對聯雄糾糾。”野澤太郎也口出一聯:“銅手鐵腳闖江湖,船堅帆快霸海洋。”
媽的,這對聯太狂妄了,金盡暫壓怒火。
野澤太郎痛飲了杯中酒,說出橫批:“天下第一。”
不知道每逢過春節時,他會不會把這幅即興創作的對聯貼在大門上。
明心真人看見金盡咬牙切齒,他幾乎要施展他的銅手鐵腳了,他趕緊攔住想要動武的金盡,給野澤太郎和金盡共同出了一幅上聯,想息事寧人,他的上聯是:“芭蕉扇不扇血雨腥風。”
金盡似乎對野澤太郎不依不饒,他對出下聯:“判官筆重判刀光劍影。”
野澤太郎聽了金盡的下聯狂笑起來:“你小小年紀,口出狂言,好好,我就是等你來重判我,我就是等你來重判我。”
一旁的野澤芳子隻是圓睜著雙眼,一言不發。
野澤太郎摔碎了酒杯,將腰間倭刀拔出。
這倭刀二尺七寸,刀身溥而堅韌,刀嘴斜斜地彎上去,刀鋒細如海天一線,刀的光澤純亮,浮起一層妖異的暗藍。
閃電一擊,刀已出手。
金盡對明心真人大喊:“師父,不教訓這倭寇,難揚我中原武林的雄風,你若再攔截,弟子寧願死在你麵前。”
明心真人知道再也無從阻擋了,隻好閃避在一旁。
金盡語畢,判官筆點刺上去,叮地一聲,筆尖點在刀身上,倭刀上興起了一陣海潮般的衝擊波,震得野澤太郎的醉意清醒了一半。
不愧是真氣門的功夫,小小的判官筆一點,點出的真力大如洶湧澎湃的狂潮。
野澤太郎十分吝嗇,先前屈明仙與謝忠告打鬥,他害怕打壞他的船隻,現在他又心疼他的船隻,害怕打壞了船艙裏的各種奢侈品。
他說:“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船艙太小,拳腳施展不開,有本事就跟我到水裏去打。”
說著,他從幾丈高的樓船上往海裏一躍,落到金盡不久前與明心真人一起乘來的那隻小船上。
金盡隨後順勢一跳,轟地一聲,他的身子落上那隻小船時,真力震得小船飛起,金盡又被小船彈起。小船上的野澤太郎也被彈了起來。
海麵巨浪騰起幾丈高,像小山一樣聳起,而後砸下來,浪花飛濺,小船搖搖晃晃,幾欲翻倒。
兩人同時在半空中,看見身子底下,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海洋氣勢磅礴。
兩人很快從半空中幾乎同時落上小船。
奇怪,金盡一落下來,小船就不搖晃了,他用強大的內力將小船鎮住了。
野澤太郎被金盡的彈跳功夫就嚇得酒已全醒了。
樓船上,許命站得高,看得遠,他若有所思,問身邊的明心真人:“不知前輩對武功有何見解?”
明心真人朗聲回答:“古今成就上乘武功者,必經三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為一境;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為二境;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為三境。”
許命把目光從海上收回,認真地看著明心真人:“倒是經驗之談。”
明心真人說:“第一境乃是緣起階段,練功者當遍覽名家武譜,揣摩百家招式,仰望前人之高標,探求武學之極境,所以孤獨、寂寞、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