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命吸了一口寒氣:“道長所言未嚐沒有道理?這一點倒是出人意料。”
餘鷹說:“如此說來,葉飄然很可能頂風作案,一次未遂,第二次卷土重來,野澤太郞是不是又臨危險了。”
在四人的房間裏,一燈射出窗口,它的光芒太弱,照不亮沉沉夜色和茫茫海天,黑風像利刃,刮起一陣陣黑浪,吹進船艙裏,船身在搖晃,船體的木質結構在格吱格吱地響。
四人皆不約而同一陣顫栗。
明心真人說:“還猶豫什麼,我們快去看看。”
許命說:“我們這就去野澤太郞的房間。”
四人向野澤太郞的房間飛步而去。
半途中,一陣暴風飄過,兩聲尖厲的慘叫傳到四人的耳朵裏。
夜深深,海茫茫,這兩聲絕命的叫喊慘痛、短促、清晰,像幽靈地府的夜叉喝完一碗孟婆湯後被扔進油鍋裏所暴發出來的絕望的呼聲。
顯然,野澤太郞和野澤芳子都已中了葉飄然的涅槃掌,一掌斃命,隻在電光石火一閃之間。
已發誓洗心革麵的兩人竟遭此毒手,實在令人心痛。
這關係到護海幫的生死存亡。
四人加快了腳步。
許命最先衝進野澤太郞的房間。
餘鷹跟在許命的身後,第二個進入房間。
明心真人和金盡緊隨其後,在餘鷹後腳進屋時,他們的前腳也踏進了野澤太郞的房間。
野澤太郞的房間裏一團漆黑,漆黑裏飄著很濃很黏的血腥味。
許命點亮一盞魚油燈,照見野澤太郞和野澤芳子合睡的那張床,兩人口角還殘留著汙血。
在燈光裏,野澤太郞坦露的粗獷的身體灼灼油亮,雄性勃勃的寒毛刷刷豎起,肌肉堅硬,如銅鑄鐵鍛,背部印著鮮明的紫色的五指掌印。
他的身子正挨著野澤芳子。
最後一夜,野澤芳子毫無保留地把最美麗的胴體獻給了野澤太郞,她仰躺著,與野澤太郞略略呈交抱的姿式,她的額上受了一掌。
顯然,野澤太郞與野澤芳子在雙方的身體感官的激情燃燒到最火熱時,受到葉飄然的掌擊,他們全然不察,死在自己結拜兄弟的毒手之下。
野澤太郞的房間裏還擺放著一盆梅花,梅花曾凋零過,後來野澤芳子又培植起另一株梅花,現在梅枝挺秀,梅花似火,花葉相對,像重歸於好的夫妻。
明心真人看到眼前悲慘的一幕,歎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總該救救他們,我們來晚了。”
許命說:“也不是我們來晚了,是葉飄然揣透了我們的心理,來得太早了,這人實在狡詐,叫人防不勝防。”
餘鷹說:“他第一次偷襲野澤太郞和野澤芳子,被我們嚇跑,他可能沒有跑多遠,在黑暗中發現我們去陶天涯的房間裏時,他再回頭第二次行凶,這次就萬無一失了。”
金盡說:“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難怪他會得手。”
許命說:“葉飄然剛剛行凶,一定藏在某處角落裏,等天蒙蒙亮才會逃走,我們去把他找出來,事不宜遲。”
正在這時,野澤太郞的嘴裏發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聲音。
也許葉飄然感念兄弟之情,對他下手沒有那麼重,也許是野澤太郞的生命力太過強盛,也許是明心真人的內力強大,在說話時將一絲真氣傳到野澤太郞的身體裏,激發了他一線生機,總之,野澤太郞的嘴角在輕輕蠕動。
四人驚喜地奔到野澤太郞身邊。
野澤太郞醒轉過來,眼睛微睜,從枕頭底下抖抖索索地摸出一黑木匣,往床邊顫顫巍巍地一推,向許命投出哀憐求助的目光。
許命心領神會,緊緊抱起那隻黑木匣。
才扔黑箱,又得黑匣,誰知道其中又裝著什麼難猜的秘密?
“報應……我有罪,我悔改,天神還在懲罰我……鯊……”野澤太郞斷斷續續地極其艱難地吐出幾字,語不成句,頭一偏,他徹底死去了。
許命說:“他最後要說的一字是魚。”
餘鷹說:“兩字連起來就是鯊魚。”
明心真人說:“他是在暗示我們什麼?”
金盡說:“他總算死得還有幾分光彩,把秘密暗示給我們。”
黑匣和鯊魚是不是代表了兩種秘碼?
它們暗示什麼秘密?
又是謎、謎、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