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澤太郞臨死前，交給許命一隻黑匣，黑匣裏裝著一張圖紙，圖上畫著一島，一塔，一白鯊。
如今許命還珍藏著這張圖，他在簡曖麵前打開它：“你可曾認識這張圖？”
簡曖一張臉籠罩在鐵青的光線中，他的神情莊嚴、肅穆、虔誠，是畫上的鯊魚喚起了他對童年的回憶。
他看畫中鯊魚時所表現出來的神色正如當初葉飄然對鯊魚流露出來的感情。
許命和餘鷹同時注意到了簡曖臉上異樣的神色。
簡曖說：“那畫上畫的是白鯊島，島上有一座吸金塔。”
“白鯊呢？”許命問。
“白鯊威武雄壯，無可匹敵，他的力量至大至強至剛至久，海裏一切都拜服在它的腳下，它是海中之王，賜給江湖中人以永恒的意誌、勇氣和力量。”簡曖說。
許命感覺這番話好像被葉飄然曾經說過，他之所以將白鯊誇得神乎其神，因為大海是他的故鄉，一頭白色的母鯊是他的養母，他從前是鯊孩，他對鯊魚的感情正如一切子女對父母的感情。
餘鷹說：“我真想向鯊魚聖母焚香祈禱，信鯊魚，得永生。”
簡曖聽出話裏的諷刺意味，便瞪了餘鷹一眼，然後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慍不怒。
許命問：“你所說的神秘事業是不是跟吸金塔有關？”
簡曖點頭：“對，它是一項吸金事業。”
餘鷹說：“白姑娘曾說凡接近吸金塔的人都能點石成金，一夜暴富，富可敵國，這莫非就是吸金塔的神奇。”
簡曖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想知道石頭能不能變成金子，總得親眼看看，耳聽是虛，眼見為實。”
許命說：“石頭真能變成金子？”
簡曖說：“凡事皆有可能，凡事皆有不可能，石頭也許能變成金子，也許不能。”
許命說：“你認為也許能，也許不能，說明有一半可能，我現在把一塊石頭交給你 ，你變成金子給我看看，如果真能，我就跟你信鯊魚，得永生，信石頭，得永富。”
“你這話其實是在諷刺我，你內心很不服氣，你不相信石頭能變成金子？”
“我不相信。”
“我問你，一隻破碗值不值錢？”
“不值錢！”
“你拿著一隻破碗賣給山野村夫，他會不會買？”
“他不但不會買，還會罵我是神經病。”
“如果你遇到一古董商，他一眼看出你手裏的破碗是漢代皇室珍品，被皇帝使用過多年，不幸破損，流落民間，在地下埋藏了八百年，那這隻破碗還值不值錢？”
“很值錢！”
簡曖說：“破碗在不同人的眼裏，價值不一樣，不識貨的人隻知道它是破碗，識貨的人一眼看出它是稀世古董，石頭也是一樣，不識貨的人隻認為它是石頭，識貨的人看出石頭裏的含金量。”
許命張口結舌老半天，無從反駁。
餘鷹也沒有話說，簡曖說的是事實。
簡曖接著又說：“不是石頭裏沒有金子，而是你缺乏一雙從石頭裏看出金子的眼光。”
許命說：“很遺憾，我沒有這樣的眼光，如果你有，請你教我把石頭變成金子吧。”
“寶玉從何而來？”
“寶玉從石頭裏開采而來。”
“這不證明石頭裏有寶玉嗎？寶玉不也相當於金子嗎？”
“極是，極是。”
“寶劍如何鑄造？”
“先找鐵礦石，再把鐵礦石煉成鋼鐵，再把鋼鐵煉成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