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命說:“人正不怕影子歪,腳正不怕鞋歪,你們傳銷組織若是堂堂正正,何必怕別人散布流言蜚語,隻要有人說傳銷不好,傳銷組織就殺人滅口,這就說明傳銷組織做賊心虛,這不是騙術又是什麼?”
莫心慈骨碌骨碌地滾動眼珠,在搜腸刮肚地尋找應對之詞,找了半天,卻找不到一句話。
許命又說:“你們組織的老大簡曖,欺騙武林中人服下罌粟花毒,武林人士不加入組織就隻有死路一條,傳銷是騙人殺人的新型思維模式,在武林中曲高和寡,像我這樣的守舊派沒法理解傳銷,你思想新潮前衛,領悟了傳銷的黑色jin髓,終於修成魔道,可喜可賀。”
莫心慈終於找到了應對之詞,但全是簡曖說過千千萬萬遍的陳詞濫調:“傳銷就是騙術,但騙術分兩種:黑色騙術和紅色騙術。惡意的騙術是黑色騙術,善意的騙術是紅色騙術。傳銷是紅色騙術。毒藥也分兩種:黑色毒藥和紅色毒藥,致人於死地的毒藥是黑色毒藥,讓人快樂無比飄飄欲仙的毒藥是紅色毒藥,簡曖給武林人士服下的紅色毒藥。”
許命說:“你服下紅色毒藥沒有?”
莫心慈說:“早服過了,我越服越快樂,每天都離不了,毒藥好,毒藥好,毒藥萬歲。”
許命懶得跟她辯論了,她被傳銷洗/腦術徹底洗/腦了,原有的真與善被洗刷一空,假和惡代替了大腦裏原有的真和善,她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莫心慈興奮地說:“對了,殺人也分兩種:黑殺和紅殺。殺好人是黑殺,殺壞人是紅殺,我殺掉的那一百零八名武林人士都是反傳銷的壞人,這就是紅殺,我寫了一百零八首紅詩。”
許命厭惡憎恨到了極點,又聞到了一陣濃似一陣的屍氣,看著秘室裏林立的屍體,仿佛想起他們生前被血滴子摘走頭顱後的劇痛,感覺他們的屍體還在掙紮。
莫心慈哈哈大笑:“這間屋子就是一部紅色詩集,你讀了後有什麼感想,是不是想寫一篇讀後感?”
許命用反語說:“我現在就把你寫成一首詩。”
莫心慈嘻皮笑臉地說:“是紅詩,還是黑詩?”
許命說:“你是死後連閻王也不敢要的黑屍。”
莫心慈提起血滴子,仍對許命嘻皮笑臉地說:“詩就是屍,屍就是詩,我一直沒跟你動手,就是先讀一讀你這首黑詩,現在讀完了,你該化為屍體了,對於你來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屍心照汗青。哈哈……”
笑聲與殺氣齊飛,美麗與惡毒一色。
笑聲未到,鳥籠狀的血滴子飛旋而出,嗡嗡鳴響,上衝下降,左竄右突。
血滴子的厲害在於任何武功再高的人隻能對它防而不能攻,否則,呼地一聲,頭顱就被摘走了。
許命見血滴子飛來,便鬼魅似地往屍林中一鑽,把自己藏在屍體後,雙手抱住一具屍體,準備隨時用它頂住血滴子。
血滴子就像黑色的閃電,在屍林裏穿梭飛行,撞倒了許多屍體,或摘去這些屍體的手,或摘去這些屍體的腳。
許命在屍林間躥來躥去,既不能揮掌,也不能踢腿,總之,不能徒手與血滴子相搏,搏之則腦袋搬家。
俄頃,一百零八具屍體隻剩下最後幾具沒有被撞倒,許命的全部身體暴露無遺,赫然呈現在莫心慈的眼前。
莫心慈的笑聲再次揚起:“哈哈,這些屍體全死第二遍的時候,看你往哪裏躲?”
呼,血滴子飛到許命的頭頂。
許命舉起一具屍體往上一迎,血滴子撞到了gang屍上,無頭可摘,又飛起,像長了一雙眼睛,飛了一圈後又朝許命的頭頂飛去。
所有的屍體全部倒下,許命已無處可躲,但他靈機一動,鑽到一具橫躺的屍體下麵。
這具屍體像一麵盾,蓋住了他。
血滴子帶動了無數空氣旋成的黑色漩渦,在秘室裏嗡嗡尖叫,飛到蓋住許命的屍體的麵前,飛上飛下,隻等許命一伸頭就摘走他的頭顱。
許命在屍體下麵想到了錦囊妙計,三隻錦囊已被他用完了一隻,他打開第二隻錦囊。
第二隻錦囊裏裝的是蜀中唐門jin製的霹靂彈。
許命mo出霹靂彈,朝正飛下來的血滴子一扔。
這一扔快、準、狠。
快如閃電。
準如芝麻掉進針眼裏。
狠如霹靂。
轟,血滴子一觸霹靂彈,被炸得無數化為無數滴黑血飛濺。
莫心慈見從未失手的血滴子不僅失手了,而且還被炸得毀,頓時目瞪口呆,魂飛魄散。
許命站了起來,舞動雙掌。
掌風之下,一百零八具屍體一一飛起,向莫心慈衝撞而來,將她撞倒在地,再一一堆疊,把她壓在下麵。
一百零八具屍體堆成一座墳山,把莫心慈埋葬了。
莫心慈變成第一百零九具屍體,用她的話來說,她是這部詩集中的第一百零九首詩,是最後一首黑惡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