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遷新居

在數過第三百四十天的年三十那天的上午終於回遷到新居,別有一番感慨。瞧著雪白的牆壁,寬敞明亮的大扇拉窗,全封閉的陽台,再睢瞧自己的家具和新居極不相稱,那都是些十年前的產物,立櫃、寫字台、書櫃此時顯得是那樣寒酸。盡管自己還算是自量的人,能耐嗎,就是這些,可妻倒滿知足的。別人家喬遷前就把新居裝修得很舒適、新潮家具相襯,滿臉流露喜盈盈。叮當一嚓,室內裝修聲時而從隔壁傳來,這時自己就故做灑脫地對妻說,那一切都是身外之物,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想想逝去的一年,還算是欣慰的。這次動遷個人得承擔一萬餘元的動遷擴大麵積等費用,錢從何處來呢?對於自己月薪才200餘元,妻單位又長期給職工放假,勉強能夠三口家糊口,又無存款的現狀。一向玩清高瞧不起銅臭,整日就知道品味陽春白雪——詩,舞文弄墨又不上數的我被難住了。唯一能得到安慰的是離交款還有…段時間,憑本事去掙,說得輕巧,可幹什麼好呢?自己單位領導對此也隻是表示同情,逼上嘍,下海去,從零幹起。推起三輪車,擺起小攤賣菜和水果。也沒有心情讀書寫字了,心裏就默默地對稿紙說,暫別了,這是別無選擇。城市還在朦朧中就得起床奔波去種植希望,灑下一身汗水,換回來是甘甜。那些日子好苦好累,默默地對自己說:奇跡都是在好苦好累中誕生:甘於平庸靠別人施舍度日,充其量是個“寄生人”。付出的和得到的成了正比,這也算是運氣。掙到錢求朋友幫忙又弄了間篷車,起名叫“富強麵食亭”,也許是出於嫉妒,冷風暗箭隨之而來,隻要自己不倒,別人休想將自己打倒。也沒有時間浪費生命了,屬於自己的是不再年輕。機遇又來了,朋友又給我在新開的地下商場辦個服裝櫃台,不甘心的我又學做服裝生意,把短日的時間填得滿滿的。有時麵對新上來的服裝心裏時而湧上來酸意,在這年裏全家三口竟沒添一件新衣……朋友們都說這是奇跡,這麼短的時間就把動遷費掙到手了,又有了自己的生意,不錯嘛!這其中的苦隻有自己知道。每闖過一個難關都有朋友相助的情誼。忙過了最難的日子,當空閑下來時自己總覺得精神上是沒著沒落的,也許還存有文人那種清高脫俗之心。落滿灰塵的書籍還在角落裏呻吟,不,我還得重溫文學夢,人,得有寄托才會真正的充實。倚著新居窗口望車站川流不息的人流,沒有過不去的困難,怕的隻是依賴,不思進取。喬遷撞擊著我的思維,受傳統束縛的觀念在撞擊中得到升華……送寶山印度詩人泰戈爾曾說:“天空中沒有鳥的痕跡,但是我們確實飛過。”薑寶山就是我們九三中從未停止過奮飛的人。

上帝給每個人的時間都一樣,但是每個人使用的效果卻不盡相同。初次與寶山相識是九八年十月社市委組織的學習交流會上,等半年多過後再聚到一起,他已被北方交通大學錄取為博士生。想不到上次談到的願望,已用努力變成現實。在當今的時代,許多人的靈魂和追求淹沒在花花綠綠物質的海洋中,在各種誘惑麵前,背離了自己準備堅守和追求的東西。可是,寶山卻能在喧囂中走向寧靜,在繁忙中找到秩序,這不僅僅需要恒心,還需要有韌性。

第一次與寶山相識然短暫,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自己是個在講壇上可以侃侃而談在公眾場合卻無所適從的人。而初次見到寶山,就覺得他儒雅、清秀的外表下透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在陌生的人群中,彼此有一種故友重逢的親切感。便不自覺地談起各自在學業上的經曆和打算。就在那時,他曾說要考博士生,也鼓勵我考。第二天,大家一起去老虎台遊泳館。在遊泳池裏,他如魚得水,玩得非常開心,有時趁我不備,故意擊得我滿臉是水。也許是感到自己很大的緣故,看他那淘氣、得意的樣子,像個可愛的小弟。有時他建議我和他比賽,我就擺出一副不認輸的架勢同他比試。盡管我很賣力,結果還是被他甩下好遠。如今看來,寶山不僅僅在遊泳上有一股不服輸的衝勁,而且在人生理想的追求上,更有一種飛揚淩厲、奮力拚搏的朝氣。寶山在石油學院自動化係工作,業務上是骨幹,既上課,又指導畢業生實習,工作量很大,在這種情況下備考,其中的甘苦從他消瘦的容顏中就可想而知。毛澤東在詩中曾說:“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讀博士可以說是學業上的巔峰,我相信,寶山付出了超出眾人的辛苦,在這座聳立的峰巔上,定會觀賞到常人難以領略的人生景觀,成為九三人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