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後,我常常去他家。尤其是在春節時,他弟弟也帶未婚妻一同回去了,全家人圍著一起,喜滋滋、暖融融,每個人臉上掛滿了笑……我們結婚了,他弟弟結婚了。他們生了個女兒,我們比他們晚二個月生了個兒子。按理說,這個家將更快樂啦!可偏偏就從那時起,暖融融的氣氛卻被濃濃的火藥味所代替了。嬸嬸說婆婆重男輕女,婆婆說嬸嬸不尊重老人。每次回家,婆婆抱起孫子,嬸嬸總會拉長臉,婆婆也總是偷偷地為我加菜、悄悄地與我交談。桌子上大家總是默默地吃著飯,我感到很尷尬。這冷冰冰的家,一下子使我覺得陌生起來、恐懼起來了。從此後,我極少去丈夫的家……人逢佳節倍思親,每至節日,我總想去看看兩位老人,但想到這許許多多的不愉快,就不敢再邁步了。此時此刻,我更懷念、更向往過去那個和睦溫馨的家……嗬,我們多麼需要一個和睦的社會、和睦的環境、和睦的家啊!
講個故事吧
我家有女正成長。眨眼之間,女兒已經5歲了。從出生至今,因我身在軍旅,很少有時間能伴她成長。妻子忙著教她那三十弟子,也很少有餘暇顧及。女兒是跟著她姥姥長大的。
近年生活日見窘境,妻便跑來駐地打工,女兒照例是由外婆帶著的。舊曆年底,我回宜興老家接女兒來舟山團聚。回到家時,未站在遠處看著我,就是不開口叫聲爸爸。可到了夜間,她居然要和我睡在一起,剛入被窩,她偎在我身邊輕輕地叫了聲“爸爸”,我心中一熱,眼淚差點落下來。“爸爸,講個故事給我聽好嗎?”這是我女兒在問我嗎?我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心中動過一念:女兒長大了,她想知道外麵世界了。於是,我便開始講了幾個大灰狼、小山羊之類的故事。講完一個,總以為她會睡著了,可剛停下來,她又說句:再講一個就不講了。那神情就跟真的一樣,憨樣可鞠。
於是,我隻得使出渾身解數,把什麼農夫與蛇,龜兔賽跑之類的全抖出來,女兒才慢慢漸入夢鄉,不知是她聽累了,還是別的什麼她才睡著。
第二天醒來,女兒在被窩裏居然要為我講故事,居然能把我昨晚講的故事道個八九不離十。這孩子好生聰明,心中便有些欣慰。平日,本人雖然掛了個作家的名頭,今日講個童話竟有些吃力。
一家三口團聚樂不待言,但妻子上班回來將近夜間九點,女兒晚間是我帶的,幾日下來,我的故事便再也編不下去了。因為小貓小狗之類,已引不起她的興趣,非要我講長的大的,否則,她絕不閉眼,我想看幾頁書,都不成。有時我心境不佳,她當然少不得一頓屁股受苦,在哭聲中入睡。
聽人說,喜歡聽故事、提問的孩子特聰明,自忖咱這一介平民之女還有些聰明、便想把故事繼續講下去。上戰友家串門,桌上放著一本《三百六十五夜》,我硬磨軟泡地弄來了,原本想用它應付一陣子,誰曾想女兒她聽了故事,問這問那,有時我也啞口無言。這下我才感到自己知識的貧乏,竟然連一個五歲的黃毛丫頭都對付不了。有一天,走過冷冷清清的新華書店,櫃上一套四本《中國少年兒童百科全書》吸引了我,拿下來一翻,果然不錯,盡管定價達85元之多,相當於我月薪的五分之一,可我還是狠心買下了,我想憑這套書總可以抵擋一下女兒連環炮似的發問了吧?更何況我也真的能從中學些東西呢?一事兩便,何樂而不為?
女兒今晚又有好故事聽了。
小城燕子
1978年我上小學三年級時,學校首次在高年級開設英語課。小城裏唯一的英語老師是從南京調來的,名叫張燕翎。因為她名中的“燕”字,更因為她周身散發出來的一種輕盈恍惚的氣質,其他老師都叫她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