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讀懂父親的真誠(6)(2 / 3)

在他眼裏,父親這角色,不需要過多華麗的言語去粉飾,有的,隻是無怨無悔、無欲無求的付出。

很多人頭戴各種桂冠——教授、工程師、作家、科學家、碩士、博士、演員、歌唱家……為了拯救兒子,當那位堂堂大學教授放棄自己高貴的身份淪為小販時,我們不要驚訝,作為一位合格的父親,他唯有這樣才能盡到一名父親的責任!

為我而跪

自從我步入這所重點高中的大門,我就承認我不是個好學生。我來自農村,但我卻以此為辱,整天和班裏幾個家住城市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一起曠課,一起打桌球,一起看錄像,一起追女孩子……我忘記了我的父母都是農民,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多交了3200元錢的自費生,忘記了自己的理想,忘記了父親的期盼;隻知道在渾渾噩噩中無情地吮吸著父母的血汗。

那年夏天的一個夜晚,夜色很黑。光頭、狗熊和我趁著別人在上晚自習時,又一次逃出了校門,竄進了街上的錄像廳內。當我們哈欠連天地從錄像廳裏鑽出來時,已是黎明時分,東方的天際已微微露出了亮色。我們幾個人像幽靈一樣在校門口律徊,狗熊說:“濤子,大門鎖住了,政教處的李處長今天值班,要不翻院牆,咱上操前就進不去了!”“那就翻吧,還猶豫個啥呀!”我回答道。

光頭和狗熊在底下托著我,我使勁摳住圍牆頂部的磚,頭頂上的樹葉在風的吹拂下嘩啦啦地響,院內很黑,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臭氣。我估計這地方大約是廁所,咬了咬牙,縱身跳了下去。

“誰?”一個人從便池上站起來,同時一束明亮的手電光照在我的臉上。唉呀!正是政教處的李處長,我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二天,在政教處蹲了一上午的我被通知回家喊家長。我清楚地知道,一個平素對學生要求甚嚴的重點高中讓學生回家意味著什麼。我哪敢回家,哪敢麵對我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雙親!

在極度驚恐不安中,我想起來有一位我叫表嫂的遠房親戚,她與政教處一位姓方的教師是同學。我想通過她的關係,能將此事“和平解決”。

次日上午,我失魂落魄地躺在宿舍裏。我已經被嚇傻了,學校要開除我的消息讓我五雷轟頂。我腦子裏一直在想:“我被開除了,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樣跟父母說,我還怎樣有臉回到家……”這時,門“吱”一聲響,我漠然地抬頭望去,啊,父親,是父親站在我麵前!他依舊穿著我穿舊的那件破舊的灰夾克,腳上的一雙解放鞋沾滿了黃泥——他一定跑了很遠很遠的山路。

父親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默默地看著我。我看出來了,那目光中包含了多少失望、多少辛酸,多少無奈、多少氣憤,還有太多太多的無助……表嫂隨著父親和我來到了方老師家裏。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鑒於我平時的表現,學校已決定將我開除。他們決不允許重點高中的學生竟然夜晚溜出去看黃色錄像!已是傍晚,方老師留表嫂在家裏吃飯。人家和表嫂是同學,而我們卻什麼也不是。於是,我和父親就跌跌撞撞走下了樓。

父親坐在樓下的一塊石板上喘著氣。這飛來的橫禍已將他擊垮,他徹底絕望了。他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兒子身上,渴望兒子能一日成龍,然而,兒子卻連一條蟲都不是……想起父親一天滴水未進,我買了兩塊錢的烙饃遞給父親。父親看了看,撕下大半給我。自己艱難地咽下那一小塊——臉上的青筋一條條綻出。那一刻,我哭了,無聲地哭了,眼淚流過我的腮邊,流過我的胸膛,流過我的心頭。

晚上,父親和我擠在宿舍的床上。窗外嘩啦啦一片雨聲。半夜,一陣十分壓抑的哭聲把我驚醒,我坐起來,看見父親把頭埋進被子裏,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天哪,那壓抑的哭聲在淒厲的夜雨聲中如此絕望,如此淒涼……我的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早晨,父親的眼睛通紅。一夜之間,他蒼老了許多。像作出重大決定似的,他對我說:“兒啊,一會兒去李處長那裏,爹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能不能上學,就在這一次啦。”說著,爹的聲音哽咽了,我的眼裏,也有一層霧慢慢升起來。

當我和父親到李處長家裏時,他很不耐煩:“哎哎哎,你家的好學生學校管不了了,你帶回家吧,學校不要這種學生!”父親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說他如何受苦受難供養這個學生,說他在外多苦多累,說他從小所經受的磨難……李處長也慢慢動了感情,指著我:“你看看,先不說你對不對得起學校,對不對得起老師,你連你父親都對不起呀!”就在我羞愧地低著頭時,突然父親揚起巴掌,對我臉上就是一記耳光。這耳光來得太突然,我被打蒙了,我捂住臉看著父親。父親又一腳踹在我的腿上:“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給我跪下!”我沒有跪,而是倔強而憤怒地望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