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讀懂父親的真誠(10)(2 / 3)

在學校裏,我發燒時隻能往學校的醫務室跑。一次,我因發燒引起扁桃體發炎,喉嚨痛得無法吃進一點東西,在醫務室打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點滴也不見好轉,嚇得班主任連忙給父親打電話。

第二天淩晨兩點多,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宿舍裏的同學打開門,我看到的是被雨淋透的父親給我送藥來了。父親是連夜乘火車於淩晨一點到達學校所在的城市的,此時公共汽車也停開了,父親就提著一袋藥,匆匆地走了20多裏的夜路來到學校。

深更半夜,宿舍裏也沒有熱水了,父親給我喝完藥以後就上床睡覺了,不知是我身體燒得發燙,還是父親一路上吹著冷風的緣故,我隻覺得父親的腳冰涼冰涼的,當我把他的兩隻腳放在腋下的時候,兩行熱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第二天,父親要趕回老家,在上車前他樂嗬嗬地告訴我,現在他往藥裏加了一種保鮮劑,熬好的藥用可樂瓶子裝著,放一個月都沒事!

看著父親的笑臉,一陣暖意從我心底蕩漾出來。我想:父親配製的草藥之所以能讓我藥到病除,裏麵除了父親用心良苦尋找的各種藥材以外,其中還有一種特別的成分,那就是一父親對我深深的愛!

深夜裏,為我的健康憂心忡忡,步行趕來的也一定會是父親。溫暖著父親的冷冰冰的雙腳。我流下了兩行熱淚。父親,我會好起來,喝著您為我調製的藥,我會好起來,因為藥裏還有一種成分叫父愛。

謝謝你,爸爸

災難,在我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我出生的時候就與眾不同,蒼白的臉色和淡淡藍色的眉毛讓一些親朋紛紛勸慰我的父母,將我遺棄或者送人。但我的父母卻堅定著我是他們的骨肉,是他們的寶貝,用絲毫不遜色的愛嗬護著我,疼愛著我。

我5歲大的時候,深藏在我身體內的病魔終於猙獰著撲向我,撲向我的父母。在一場突然而至的將近40度的高燒中,我呼吸困難、手腳抽搐,經醫生的極力搶救,雖然脫險了。但也被確診患有一種醫學上稱之為“法樂氏四聯症”的先天性心髒病,這是目前世界上病情最複雜、危險程度最高、隨時都可能停止呼吸和心髒跳動的頑症。

我在父母的帶領下開始了國內各大醫院的求醫問診,開始了整日鼻孔插導管的生活。我的父母仿佛一下都蒼老了許多,但他們絲毫沒有向病魔低頭的意思,他們執拗地相信奇跡會在我身上發生。很快,家裏能夠變賣的都變賣了。小時候的我很天真,問母親,為什麼我的鼻子裏總要插著管子,母親告訴我,因為我得了很怪的感冒病,很快就會好的。

就這樣,我到了上學的年齡,我的“感冒”依然沒有好,父親將我送進了學校。我喜歡那裏,那裏有很多的小夥伴,還有許多的故事和童話,最重要的是,那裏沒有醫院的氣味。

因為身體虛弱,坐的時間稍久,我的胸裏就會悶得十分難受,我隻好蹲在座位上聽課、看書、寫作業……偶爾在課堂上發病,我就用一隻手拚命地去掐另一隻胳膊,好不讓自己因為痛苦而發出喊叫,我要做一個強者。盡管我常常會昏厥在課堂上,但臨近小學畢業的時候,我家裏的牆壁上已經掛滿了我獲得的各種獎狀。

16歲那年的暑假,我又一次住進了北京的一家醫院,我終於從病曆卡上知道了自己患的是一種幾近絕症的病。

死亡的恐懼是不是能夠摧垮一切呢?那天晚上,父親依然像以往一樣,將我喜歡的飯菜買來,擺放在我床頭的櫃子上,將筷子遞給我:“快吃吧,都是你喜歡吃的。”我克製著自己,平靜,平靜,可絕望還是瘋狂地撕扯起我來,我放聲哭了起來。

哭聲中我哽咽著問父親:“你們為什麼一直在騙我?為什麼?”

父親在我的哭問中愣怔著,突然背轉過身去,肩膀不停地抖動起來。

接下來的整整三個夜晚,我都是在失眠中度過的。

第四天清早,我將自己打扮整齊,趁沒有人注意,悄悄溜出了醫院。我知道,醫院不遠處有一家農藥店,我要去那裏買能夠了結我生命的藥物。我可以承受病魔的蹂躪,但我無法忍受父母被折磨,而我唯一能夠幫助父母的,似乎隻有殺掉病魔,而我能夠殺掉病魔的唯一方法就是結束我的生命。

就在我和老板討價還價的時候,父親從門外奔了進來,一把抱住我,我什麼都看不到了,隻感覺到父親渾身都在抖顫著。我知道,父親一定是在哭泣,在落淚……那一晚,家裏一片嗚咽。而父親卻沒有再掉淚。他隻是在一片淚水的汪洋中,鎮靜地告訴我:“我們可以承受再大的苦難,卻無法接受你無視生命的輕薄。”因為愛父母,我想選擇死亡;而父母卻告訴我,愛他們就應該把生命堅持下來。三天後,在市區那條行人如織的街路旁,父親破衣襤褸地跪在那裏,脖子上掛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我的女兒得了一種絕症,她的心髒隨時都可能停止跳動,善良的人們,希望你們能施舍出你們的愛心,幫助我的女兒走過死亡,畢竟她還隻有16歲啊!”我是在聽到鄰居說父親去跪乞後找過去的。